“三郎,你就不再多考虑一下吗?”司徒毓焦急地问道:“这滁州和扬州,离江宁府可是近在咫尺,南唐若是出动禁军支援淮南,大军一日便至,到时候怕是跑也来不及啊?!”
司徒毓担忧李延庆的安危,心中也起了退怯之意:李三郎竟然要去滁州和扬州为官?这谁敢跟啊!
滁州和扬州,一个在江宁府的西北,一个在江宁府的东北,离江宁府皆只有百余里,风险极高。
“我意已决,不是滁州就是扬州。”李延庆抬起右手,抚了抚下颌新近长出的几根短须,轻声笑问:“如何,可敢与我同往?”
“这...”司徒毓面露难色:“可否容我考虑考虑?过一阵子再给你答复。”
不去不去,坚决不去,这就是去送死啊!司徒毓内心十分抗拒。
“随你。”李延庆站起身,朝楼下走去:“不过我现在就要去吏部应试,兴许明日就会启程南下,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你自己看着办。”
“三郎,等等,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换个地方可行......”司徒毓还欲叫住李延庆,可李延庆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
看在一年多同窗的份上,本想提携这司徒毓一把,如果司徒毓当真怯弱至此,即便自己保证他不会出事,也不敢随行,那不提携也罢......李延庆下了楼,掏钱结了茶水的账,径直朝吏部衙门走去。
吏部门口看热闹的官员甚多,看到李延庆面相如此年轻俊朗,且身着官袍,纷纷自觉给李延庆让开了一条小道。
这么年轻就有本官,不是高中科举的天才就是开封高官的子辈,大多数低阶官员可不敢轻易招惹李延庆。
李延庆走近墙上张贴的告示,扫了一眼,果不其然,滁州和扬州绝大部分差遣都还无人应差。
略微想了想,李延庆最终决定去滁州出任滁州推官。
一方面自己是明法试出身,推官掌管一州刑名,专业对口;另一方面,扬州是淮南节度使驻地,朝廷应该会派一名高级武官出任淮南节度使,自己去了扬州,也许会有些施展不开拳脚。
而滁州只是一刺史州,朝廷派去的武官级别定然不会很高,自己行动的余地会很大。
李延庆从怀中取出本官告身,递给吏部门口看守的青衣官吏,核对过面相、说明来意后,青衣官吏便放李延庆入内。
吏部铨司掌管七品以下官员的差遣分配,在得到吏部的调令后,官员还需通过铨司的铨选试,方可上任。
李延庆的目标是滁州推官,铨选试的内容便大多与刑名、律令有关,考试模式近似于明法试,内容仅有两门:律令的墨义,以及口试。
墨义不光能考察李延庆对律令的掌握,还会顺带考校他的书法水准,字写得烂,在此时是绝对当不了文官的。
此时数千官员在京中待阙,运气不好的,有时一等就是十来年,才能等到一个来之不易的差遣。
铨选试的主要目的,是考核官员是否有为官的能力,并防止官员在漫长的待阙途中有所懈怠,遗忘了相关知识。
墨义李延庆自然是轻松通过,接下来的口试则是模拟判案,考官会提出一些假定案件,李延庆需根据现行律令条例进行判定。
此次口试共考了三道题,皆与偷盗和抢掠有关,李延庆对律令下了死功夫,自是全对通过。
想来,淮南新收服的州县治安定是很差,急需官员治理,自己此行估计不会轻松......若有所思地走出吏部大门,李延庆回首望了一眼,他已经得到了滁州推官的差遣,怀中也多了一份滁州推官的告身。
此时本官告身是单独的一份,每当官员得到差遣,朝廷还会另发一份差遣告身,作为官员赴任的凭证。
根据吏部的安排,李延庆将在三日之后乘船南下,然后再走陆路去滁州,经过皇帝行在时,朝廷还会安排一小队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