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青衣老仆走入屋内,恭敬地说道:“阿郎,教坊里没有你要求的那种歌妓。”
王朴正低头钻研桌上的乐谱,闻言抬起头:“没有么?”
“没有。”
“那就算了。”说罢,王朴继续低头钻研乐谱。
昨日,王朴吩咐家中老仆去教坊购买一名歌妓。
此番购买歌妓,王朴并非为了狎玩,而是用于帮忙编排乐曲。
王朴虽然长于编排乐曲,但擅长的乐器只有琴,其他乐器都只是稍有涉猎,并不精通。
而且王朴嗓音沙哑,歌喉嘲哳,甚是难听。
所以在谱写完曲谱后,王朴很难确定自己编写的乐曲是否动听,时常要花上好几天在心中琢磨旋律,很是浪费时间,于是便生出了购买一名歌妓帮助自己创作乐曲的想法。
但王朴对歌妓的要求甚高,不光要歌喉婉转,还要擅长市井俗乐,且精通多门乐器。
能有这种水准的歌妓,要么是教坊的头牌,那是皇家专用的非卖品;要么是各大妓馆的行首,自视甚高,通常是有钱也买不到。
而且王朴为官清廉,能拿出的钱也不多,故并未抱有太大期望,买不到就买不到,无非是谱曲时多费点时间罢了。
“不过...”老仆欲言又止。
王朴依旧低头顶着乐谱:“不过什么?”
老仆右手偷偷捏了捏腰间褡裢里的簇新铜钱:“听那教坊使透露,开封城里有一家袁氏牙侩铺,似乎有符合阿郎要求的歌妓。”
牙侩铺?王朴一听有些迟疑,他不太希望与牙侩铺这等行当扯上干系,但他目前又确实需要一名合乎要求的歌妓。
老仆眼见自家阿郎面露犹豫,想起教坊使事成之后允诺的两贯好处费,心下焦急,但又怕表现太急会坏事,不敢贸然开口,只得杵在原地。
稍作思索,王朴吩咐仆役:“那你明日去那袁氏牙侩铺瞧瞧,真有合适的歌妓再说。”
“是。”老仆心中松了口气,不急不忙地应道:“小的明日便去那袁氏牙侩铺瞧瞧。”
......
两日后的傍晚,乔装打扮的袁立来到李府后门,与门口护卫确认暗号后,闪身进入李府。
袁立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李延庆的院门口,通报过后进入院内,并在护卫的带领下步入书房。
护卫退下并关上房门,身着普通褐衣的袁立摘下头顶厚重的毡帽,拱手道:“郎君,在下已成功将察子安插进了王朴的府邸,特来向郎君禀告。”
李延庆端坐于书桌之后,面如沉湖:“详细说来。”
这一年多来,在李延庆的不断资助下,袁立经营的袁氏牙侩铺逐渐在开封城里站稳了脚跟,并成功培训了一批女察子。
不过袁立尚未将这批女察子安插进关键官员的府邸,除了继续烧李延庆的钱外,并未发挥什么作用。
李延庆倒也不急,培植袁氏牙侩铺只是一招闲棋,能发挥用处最好,没能发挥用处关系也不大,但袁立今日却给他带来了惊喜。
“王朴要购买一名擅长音律的歌妓,他家老仆找到了教坊,但能拿出的钱太少,教坊并没有合适的歌妓,那教坊使早已被在下买通,便向王朴家的老仆推荐了在下的牙侩铺,他家老仆昨日造访牙侩铺,今日便谈成了生意,经由在下特殊训练的歌妓,目前已经在王朴府邸安顿了下来。”
袁立言简意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述说得清清楚楚。
“好,此事你做得很好。”李延庆会心一笑:“一年多苦心孤诣,总算没有白费,袁立啊,此番你立下了大功。”
“在下只是尽了分内之事,全都仰赖郎君鼎力支持。”袁立态度很是恭谦,能够在开封重操旧业经营牙侩铺,已令他心满意足,替李延庆办事,他自是心甘情愿。
李延庆吩咐道:“这名歌妓,你要好生利用起来,让她尽可能地从王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