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虽然强烈,但照在厚厚的油窗纸上,也只能透进微微亮光。
李延庆悠悠地从午睡中转醒,直起身缓缓伸了个懒腰,没有闹钟的世界,还是舒适的啊,李延庆转了转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拉了拉床头的铃铛线,不多时便有侍女捧着水盆而入,李延庆这些天来完全适应了有人伺候的腐败生活。
看了看进来的两名侍女,李延庆转身下床问道:“铃儿呢,怎么不见她?”
“郎君,今天是铃儿姐的休沐,铃儿姐自郎君午睡后便去南门外的连云寺了,说是家人得救,要去寺里还愿。”一名娇小的侍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要张正去金胡里接铃儿家人的不是我么?怎么如今不感谢我,倒是还愿到寺院里去了。李延庆听到此事,略微有些不爽。
不过听到连云寺的字样,李延庆忽地想起来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历史上称为“世宗灭佛”的事件。
根据记忆,此事应当是在显德二年间发生的,后周统治范围内的寺院,十不存一,很是凄惨。一想到此,李延庆的心情又稍稍愉悦了些。
一位小侍女替李延庆将脸擦净,另一位则将他的长发盘于头顶,用长条丝绸扎好,并插上一根鎏金的发簪。
这位替他束发的小侍女手法并不是很熟练,弄得李延庆的发根有点微疼,不过宽宏大量的李延庆并未提出来。
这两名小侍女都才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又乖巧可爱,李延庆实在是不忍苛责啊。
说起来,现在宋州节度使府上的侍女,都是宋州本地人,基本都是上任节度使留下来的。
这些侍女们签得并不是卖身契,年满二十就会到期,上任节度使赵晖卸任节度使之后年龄太大,就告老还乡了,这些侍女就被做了顺水人情留给了李家。
这种在豪门中历练过几年的女孩们,出了节度使府在婚姻市场上也是很抢手的,根本不愁嫁。
如今节度使府上,能管事的仆人并不多,李延庆院里这几个女孩子,年龄最大的竟然是十六岁的铃儿,于是管理她们的担子就交到了铃儿肩上。
像铃儿这种雇佣制的侍女,既有月钱,也有假期。此时社会上唐风仍然浓厚,年轻的女孩们也是经常上街游玩、郊外踏青的。
李延庆看见两名侍女替他梳洗完毕,便出门去往吴观的院子。
昨天晚上,两人自州狱中出来之后,吴观便说今日上午去找窦侃商量商量,上午就不上课了,但要李延庆下午去他那一趟。
想来是要找窦侃商讨怎么实行方案,至于推官赵兴业那儿应该就不用去了,只要吴观和窦侃达成一致,赵兴业是肯定会配合的。
李延庆早上起床之后稍稍运动了一会,便在屋中看了一上午的春秋公羊传,结合了两世的记忆和能力之后,李延庆发觉自己看这种古书越来越轻松,记忆力似乎也比穿越之前要高上不少。
遗憾的是,李延庆自十岁开始就不再习武了,似乎是被父亲李重进所禁止了,李延庆有点搞不懂,为何以军事发家的家庭,会禁止后辈习武呢?
自穿越后的这些天以来,李延庆一直处于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状态,毕竟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这些天虽然渐渐融入了其中。
但作为一个从小看武侠片长大的男人,对于武功这种既能满足男人的期待感,又能增加安全感的东西,好不容易来了趟古代,李延庆自然希望能够见识,甚至学习一点的。
要跟谁学呢?
张正这个侍卫头领,沉默寡言的样子,办事又很牢靠,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脑袋里胡思乱想,脚却没停,没多时,李延庆就到了吴观院门前。
通报之后等了一小会,李延庆才得到能够进入的许可,大概和李延庆在门外听到的女人的声音有关系,吴观是带着妻女来上任的。
不过吴观在这种方面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