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的往往只有十余人,而直接管理百姓的县衙甚至只有二到三人是官,其他诸多杂事皆征发民间富户为吏来承担。
而作为吏是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俸禄的,甚至许多与钱粮有关的岗位,还需要胥吏来负担庞大的经济压力。
周朝一百一十军州,所有的州都是直接由中央管辖,而作为暴力机关的禁军也直接由皇帝掌控。依靠这种近乎垂直的权力结构,朝廷能够尽可能地榨取地方财富,维持军队战力。
但作为朝廷权力和决策中心的皇帝,必然要通晓军政,精力旺盛。
李延庆伸手抚摸着身边庞大木柱上的长长裂痕,不由轻声叹息。所以未来郭荣死后,他那才几岁的继承人是必然会被篡位的。
因此赵匡胤发动陈桥驿兵变时才会那么轻松,满朝文武几乎没有抵抗就认同了新皇帝,因为如此制度的国家必然需要一个所谓的明君,几岁的小孩是无法胜任的。
此时是后周显德元年,距离显德六年陈桥驿兵变,已经只有五年了。李延庆从木柱裂痕中扣下一小块腐朽的木片,拇指食指一夹,捏得粉碎。
...
开封皇城垂拱殿,每日散朝之后,皇帝郭荣皆要于此会见官员。
“今日早朝,景卿所提,遣能臣巡查河南赋税之事,诸位以为当遣何人。”坐于上首的当今天子郭荣,不过三十三岁。身着明黄色的常服,头戴硬壳幞头,脸色微黑,身形并不高大,抛去皇帝身份就像个寻常富家公。
座下五人,分坐两排,右排首座当朝枢密使魏仁浦首先开口:
“陛下,臣以为,财赋乃我朝根本,今年与伪汉战事耗费甚巨。而如今河北免税,故而河南山东之赋税不可有丝毫缺漏,当遣起居舍人陶文举赴河南监税,如此扩充禁军之事才能顺利进行。”
左排首座,三位宰执之一的范质当即起身说道:“陛下,臣以为河南今年雨水不丰,增税之事当徐徐...”
郭荣出言中断范质:“范卿所言朕自然知晓,但伪汉如鲠在喉,一日不除,朕难以安眠。扩充禁军之事势在必行,陶文举是个不错的人选,卿不必多言。”
魏仁浦看着范质缓缓坐下,便又说道:
“陛下前日命臣举荐合适人选担任禁军选练之职,臣斗胆举荐散员都虞侯赵匡胤。如今各州驻军所选精锐已经陆续到达,选练禁军之事当尽快展开。赵匡胤作战勇猛,武艺精湛,且是陛下潜邸出身,忠心可鉴,当是最佳人选。”
“那便让他先当个权殿前司都虞侯吧,告诉他,让他好好练兵。朕希望明年这个时候,能有一支能征善战的殿前军。”
左排二座的宰执李谷坐不住了,起身急言:“陛下,赵匡胤之父赵弘殷目前为侍卫亲军马军右厢都指挥使,父子两人皆任禁军要职,恐有违体制啊,陛下!”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朕有些乏了。”郭荣淡淡地说道,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