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博是抱着电脑来的,身后还背了一个包,里面装着充电器和两套换洗的衣服。他按电话里萍姐的吩咐先在药店里买了药,然后才坐出租车过来。
小博刚当上助理,年纪很小,才二十来岁,比谢绥小六岁。
谢绥换完衣服出来,泡了杯奶茶给他。
“谢谢哥。”小博打开电脑,连上网,笑眯眯地说:“以后这种事让我来就行,你别忙,放着我来。”
虽然谢绥往日里很平易近人,但小博却不会因为这样就失了分寸,该做的他都知道,并且很有规矩。
这孩子打小就机灵。
见谢绥换的是常衣,小博就知道他要出门。
他没有多问,只是视线暗暗扫过谢绥脖子上露出来的痕迹,有些惊讶,明白了萍姐专程把自己叫过来的目的。
小博闭紧嘴巴,严格遵守“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但看见谢绥苍白恹恹的眉眼,还是忍不住出声活络氛围:
“哥的手法越来越好了,这杯奶茶真香!”
袋装奶茶还能怎么冲?
谢绥忍不住笑了笑。
笑容很淡,小博放下杯子的时候没看见。
不过不得不说他吹彩虹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就算瞎吹成这样也不会惹人厌烦,反倒显得十分诚恳似的。
都说“说话是一门艺术”,显然小博在这门艺术上造诣不低。
“这是萍姐特意托我给你带的药,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小博一拍脑袋,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盒。
黄色的纸盒,药名叫马应龙。
谢绥接过药,脸上不辨神色,他本来是要出门的,现在却一转方向准备回房,路过客厅旁边那间屋子时说:“你晚上还是睡这里吧。”
小博忙不迭点头。
谢绥往卧室走,小博本来在插充电线,但是瞥见他的走路姿势,心底下意识一跳,忙跑过去扶住他的手臂。
“哥,你小心点。”
谢绥双腿没什么力气,走得慢,只不过扶了一下墙壁便被发现,一时间竟像是被戳穿隐秘般有些恼怒。
小博担心他会摔倒,本来是好意扶住,可谁料却被向来好脾气的谢绥一把推开!
“走开!”
小博被推的后退几步抵住冰冷冷的墙壁,显然傻了,说话时连舌头都掳不直:“绥、绥哥……”
谢绥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反应过来,连忙垂下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抱、抱歉,我只是、只是……”
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终究没有说出口,溢出唇外的只有歉意。
小博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家艺人看起来似乎很难过。
连转身的背影都很落寞。
偏偏背挺得笔直,无声传递出某种倔犟,仿佛在与什么抗争一样。
谢绥面无表情地将药膏塞进去,很厌恶似的,飞快缩回手。
草草了事。
他重新穿好裤子。
两人约见的见面地点在景桦街一家咖啡厅,谢绥提前到的时候,姜鹿鸣已经在那等了会儿了。
他昨晚显然也没睡好,本来无精打采心事重重,心里窝火得很,可是当看见谢绥恹恹的脸时,火气就消了大半。
“还没吃午饭?”
姜鹿鸣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谢绥搅着咖啡,慢吞吞点头。
姜鹿鸣见状,低声骂了句什么。
——我他妈就是一舔狗。
很快端上来两盘甜点,不是很甜,都是照着谢绥的口味来的。
可是他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叉子,“说正事吧,鹿鸣。”
姜鹿鸣脸色很臭,就跟吃了屎一样:“先跟你提前打声招呼,昨天晚上的事可能要被傅景榆查出来了,我找的那几个人目前已经被带走好几个。”
姓傅的有两把刷子,动作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