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看来你认识十三先生,那我便不避讳了,”曲悠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珠花,“方才那位姑娘坠楼之前与我接触时,落了这个在我手上。”
周檀眉心一动,将她手中的珠花接了过去。
“这珠花……为何如此簇新?”
“刚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曲悠暗赞了一句他问得精准,“这枚珠花太新了,我方才见那位翠衣姑娘时,她发髻微乱,簪了一朵芍药,垂着玫红发带,此外再无半点珠饰。”
周檀微微惊讶,但面色不动:“你倒记得清楚。”
曲悠咳嗽一下:“习惯成自然。”
研一上史学人物考据课时,老教授突发奇想,给她们布置了一个心理学任务,要她们观察周围的同学衣着、习惯和神态,来判断自己能得到什么讯息。
爱穿白袍的历史人物有可能会怎么想,苏宰辅为何在每幅画像中都带着一串五色佛珠……这些迷惑她有些找到了答案,有些没有,但不得不说,这方法新颖有趣,让她看起历史画像来总能删繁就简、记住最重要的细节。
如今记人也是如此。
于是曲悠顺着继续说:“一枚簇新珠花,主人不簪发,却要随身带着,这一定是她非常珍视的物件,或是珍视的人送的,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枚珠花……不是她无意间落到我手中的。”
周檀一顿:“这是她刻意给你的?”
“当时情况混乱,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曲悠迟疑一下,点头道,“但我回过神来,它便在我手上了,这有多大的概率是巧合?或许,我们可以顺着查一查。”
白沙汀在一侧插嘴:“我有个朋友,对于这珠饰配件之类的东西颇有心得,待出去我带你们找她问问。”
周檀道:“你还有多久能出去?”
白沙汀干笑一声:“这个……我也不好说。”
周檀道:“等你出去了,就在那里见面。”
曲悠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白沙汀却干脆地应了一个“好”。
“你二人打什么哑谜呢?”
白沙汀笑眯眯地回:“我只是让周大人不必谢我。”
周檀却道:“不必多问,你不该插手此事。”
曲悠一怔:“为何?”
“此事自有刑部查探,你一后宅女子,如何去查命案?”
气氛骤然冷下来,曲悠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珠花,敛了之前的笑容:“我跟你说过,不想做后宅女子,你是刑部的侍郎,我是你的妻子,替你查探一二也无妨,况且……”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她死在了我的面前。”
“周大人,一个女子,满身伤痕,在最热闹的地方坠楼,她经历了什么,你能想象出来吗?”
她又开始叫周大人了。
白沙汀瞥了一眼曲悠的神色,又看看周檀,心中啧啧几声,没有说话。
周檀沉默不语,曲悠继续道:“你们这个朝代……啊,不对,是从古至今,男人要理解女人,都非常难。你们刑部有女子吗,能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吗?我不是要帮你,我只是……想帮她而已。”
为什么?
深闺娇养了十几年的姑娘,眼睛中为什么会燃着这样的火焰和光芒呢?
就如同他们旧时一样。
周檀盯着她的眼睛,感觉心中某处微微一痛,他略有狼狈地移开了目光,声音依旧冷硬,曲悠却听出了半分颤抖:“……随便你罢。”
她攥着珠花的手微微一松,白沙汀咕噜噜地转了两下眼珠,突地变戏法一般从桌子下来摸出一副叶子牌:“呃,那个,两位,别这么沉重嘛。咱们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如今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不如打一局叶子牌罢,悠悠,会吗?”
曲悠立刻答应,毫不谦虚:“牌技尚佳。”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周檀还未反应过来,曲悠已经笑着把牌塞到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