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我也张罗过,不过我不是汴都人,跟这边的人伢子不熟,找了几次都未成事。”
“不要找人伢子,”曲悠从手边的匣子里取出了全部的奴契,交给了韵嬷嬷,“嬷嬷今日便替我将这些转交至各人手中罢,若有想出府的、去嫁人的,都放出去。新招人的话,先看看京郊水田的佃户儿女,有没有想要过来的,没有的话,我去托我母亲荐一些过来。”
韵嬷嬷拿着那叠奴契不知所措:“这……放奴契到各人手中?”
“我不希望大家总觉得自己是奴才,动不动便像河星、水月初次见我一般惶恐。”曲悠苦笑道,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套能不能适用,“咱们新招人过来,我会明白地写个奖惩和升迁制度,以及轮班和值守。大家做事,最好是有个奔头,做好了就赏,做不好便罚钱,不攀关系,也不用想方设法讨好主子。”
韵嬷嬷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管家方式,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听曲悠继续道:“若有大错,不动私刑,一概交给官府处理,这桩桩件件我都会写得清楚明白贴出来,大家各司其职就好,嬷嬷,你觉得如何?”
“可以一试,”韵嬷嬷思索了半晌,道,“反正也有我在这里看着,出不了大乱子,咱们只找自愿做活的人,倒也能免了心怀怨恨的恶仆。”
“那便好,”曲悠松了一口气,先前她还担心这法子行不通,“嬷嬷也不必寻年纪太小的来,您是周府的老人了,做事肯定比我老练些,往后府内的事务还要多拜托您。”
夫人年纪虽不大,却是个十分有主意的人,而且体恤下仆、又没架子,这一套不拿仆人做奴才的方法若是真能顺利成行,以后府内应该会更加好管理。
韵嬷嬷连忙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说句僭越的,我们家那位死得早,我又没有一子半女的,心里早把大公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曲悠叹道:“嬷嬷对他真是极好。”
也不知看着薄情寡性的周檀对韵嬷嬷如何。
两人还在这厢说着话,前厅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小厮,他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说:“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听闻大人醒了,特来送赏赐的!”
不知是谁来送赏赐,贵妃?德帝?还是旁人?
新婚不赏,待他醒了再赏?听起来似乎不像一件好事。
曲悠从新霁堂前那张椅子上站起来,刚转过身便看见周檀扶着松风阁的门柱,隔了一条斑驳青石路远远地朝她看了过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梦,随后不合时宜地决定,这院中既然荒废,不如栽几棵杏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