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夜之间,柳树屯有好几家村民都开始挖鱼塘了。
财帛动人心,尹家赚那么多,怎不令人眼红?
有人默默地偷着干,不想声张。
有人却是高调得很,比如乔氏家。
一家九口齐上阵,开土挖地嗷嗷叫,引得好多村民围在那里看。
“乔氏,夕颜可是说,鱼不好养。你就不怕投上鱼苗,收不回本钱来?”
“有什么好怕的?凭什么她能养好,能赚大钱,咱就养不好?也没见她做什么,不就是放上鱼苗,平常多喂喂吗?
咱跟她一样的养法,她在卤地上挖鱼塘,咱也在卤地上挖鱼塘;她养什么鱼,咱也养什么鱼;她喂什么草,咱也喂什么草。
我就不信养不好。依我说,她说鱼不好养,定是怕咱们都养,她家的鱼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是这样的吗?我看夕颜不像那样的人。”
有心善的道,“人家给咱建学堂,分咱粮食种子,什么事都想着咱们,能怕咱抢了她家的生意?”
“她不像?她就给咱粮食种子,为什么不给冰菜种子?还不是怕咱抢她的生意?”
“是啊,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过,还是你乔婆子有胆色,就算是这么回事,咱们也不敢养。”
“那是,你们一群怂包!就配给人家干活赚俩钱。等着我养出好鱼,赚了大钱,你们就眼红去吧。”
乔氏被奉承得,更加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村里人挖鱼塘,林夕颜也没说什么。
话她都说到了,别人不听劝,她也没办法。
能赚到钱是人家的本事,赚不到,赔了本也怨不到她。
转天,于村长和李村长结伴来了。
随行的,还有柳树屯和榆树屯的一些村民。
“夕颜,这些都是村里想跟着你种药材的,想来问问你,这药材具体怎么种法?”于村长恭谨地问道。
“于大叔,要种药材,首先得确定种哪种。卤地上能种的药材不多,大概也就甘草、生地、白刺、枸杞、元参、决明子几种。”
林夕颜取出几张纸,分别递给于村长和李村长,“这是各种药材的种植和管理方法,大家自己看。
有能当年收益的,有得几年才能到盛果收获期的。要种什么,看大家如何抉择。”
“尹夫人,种什么都可以,不愁卖的吗?”
一位大哥面含迟疑,”不会种出来卖不出去,烂在地里?”
“对啊,咱们想种是想种,开荒地也不怕出力气。可就怕投了本钱,收不回来。”
“销路不是问题,”夕颜道,“府城有大药材商收购我家的药材,我可以代大家把药材卖出去,但是药材的品质要好。所以,归根到底,大家还是要努力把药材种好,管理好。”
“那好,夕颜,我们自己商量,决定要种什么。只怕日后,还免不了再来麻烦你。”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夕颜必知无不言。”
能让村民多赚些钱,又不损尹家的利益,林夕颜何乐而不为?
村民们姻亲相联,互通声气。
这之后,元成县下属十六个镇,有一半以上的百姓都在开垦卤地。
开荒大军从冬日土地渐冻时,一直到来年开春未停歇。
天气渐冷,鱼塘里的大鱼、虾、蟹基本都售卖了出去,剩下一些小的都移到小鱼塘里。
大鱼塘里的水放干,开始养了。
留种的冰菜也收了,除了白刺和枸杞还在占着地,其他的地块都清出来了。
林夕颜隔天去作坊里看看,剩下的时间就领着人忙活。
大鱼塘底的塘泥,积攒的腐熟的鸡粪、鸭粪、鹅粪、猪粪、牛粪、马粪,秋日落叶前收集的陈年落叶,统统添到沙壤土地上。
这样可以改善土壤,增加土地的黏性,提高其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