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答:“不用了,我现在什么都好。”
这一日,玄烨在东暖阁向佟妃请安过后,便知道了佟文瑾已经醒了过来的事儿。
心不在焉地磨蹭了一阵,便被佟妃边笑边打发着往西稍间探望佟文瑾去了。
一掀开西稍间门口的帘子,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便扑面而来,佟文瑾正半靠在摇床之上手中捧着本书册看得认真,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却微有些红润,嘴唇也气色好转不少,比之前两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满脸死一般地青灰之色的样子看起来要顺眼得多。
玄烨心中一动微微勾了勾嘴角,也不出声,只是快走两步向前到佟文瑾身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书册,待她被唬的一抬头看向自己,这才笑道:“看些什么呢?看得这般认真?”
“表哥!”手中的宋词集猛地被抽走,吓得佟文瑾一惊,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待看清楚了无比自然地坐到自己床边的玄烨这才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作弄我!”
眼见着佟文瑾如此“不分尊卑”的样子,玄烨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含笑着瞥了她一眼,这才低头看了看佟文瑾刚刚翻到的那一页宋词,轻声念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等读完这上半阙《鹧鸪天》,玄烨却声音渐悄。
刚刚与佟文瑾两句打趣间才活泛起来的气氛瞬间归于寂静,他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两日看到佟文瑾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时的场景和自己知道太医院杨院判给她的病情下了最后通牒时那怅然若失的心情。
他半拧着眉头,正打算问问佟文瑾为何突然读起了这么伤春悲秋的句子,一抬头却看到佟文瑾正靠在摇床之上双目微红、含着泪光看向自己,一双剪水双瞳中似乎含着无尽的悲意:“表哥……宁楚格胎中体弱,自出生以来便常年缠绵病榻,若是当初姑爸爸定下婚约是阿牟其府上的二姐姐就好了!若二姐姐被接进宫中来,可能也不会出了意外……”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玄烨听佟文瑾哭哭啼啼地说完两句,眼中刚刚那半落不落的泪珠子委屈地直往下掉,皱着双眉轻喝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我在佟府的时候究竟与谁更亲近你不知道吗?回来后额娘才告诉了我婚约的事情,我若真不愿意,又何必同意额娘接你进宫呢?”
“可是、可是……”听他说完,佟文瑾的哭声微微一滞,可她还是红着眼睛看向玄烨,轻咬着嘴唇,轻声问道:“我的身子……”
“偌大的皇家,难道还养不起你这个闲人吗?” 玄烨轻哼了一声,伸出右手双指一并敲了敲佟文瑾的额角,“更何况……”
“嗯?表哥……”在玄烨未尽的话中,佟文瑾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地望向他。
“唉!”他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才下定决心般伸手解开自己长袍颈部的衣扣,从里面扯出一块黄玉,微微摩挲几下上面雕刻的纹饰,才将它塞进了佟文瑾的手心,“顺治十三年,新疆往宫中进献了一块传说中比羊脂白玉更珍贵的极品和田黄玉石,总共就只有成人的拳头大小。”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嘲风是汉族神话传说中的龙之三子,象征着吉祥与威严,还具有威慑妖魔、消除灾祸、辟邪安宅的作用,那块玉石只雕出了这么一块成品,宫中知晓之人不超过一掌之数。”
“宁楚格。”玄烨紧紧包裹住佟文瑾握着嘲风玉佩的手掌,定定地看着她,“‘同来何事不同归’,这种诗,以后不要再读了!”
“你是我将来的福晋,我们夫妻一体,定然是能同去同归的。”
佟文瑾看着玄烨满脸凝重的神色,感受着手中那块和田黄玉还沾染着玄烨体温的温度微微一愣。
“呵~” 见她又变成了一副呆呆的模样,玄烨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着实郑重了些,微微红了下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