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佟文瑾素来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性子,可偏偏她又落到这这具年纪尚小又自来体弱的身体里。
尤其是后面又被赫舍里氏知道她跟着隆科多偷溜去东跨院回来还头痛了一回,气的她不仅罚了奇垒姑姑一通,连备受宠爱的隆科多都跟着捡了几句骂。
赫舍里氏对她越是上心,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对她也就越发慎重,简直恨不得能把她当庙里的菩萨一样供起来侍奉着,生怕她再出了什么事被主人家牵连怪罪。
这般被一群下人掣肘的憋屈感,佟文瑾生平第一次体会。
所幸,她手下还有个阿吉——府中汉人不少,虽说干的都是些不起眼的洒扫活计儿,却遍布各处,而且自成了一个圈子。每日佟文瑾都能从阿吉口中听到许多的小道消息,是否准确先不说,这般无趣的日子里,哪怕只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小事,说来帮她解解闷也很是不错的。
只是——
“格格!达春姐姐来啦!”雅尔甘自屋外一把掀开布帘子,人还未至声已先到。
看了一眼刚刚还一脸逗趣儿地跟她讲着八卦现在却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地阿吉,佟文瑾想: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得尽快将雅尔甘的事情给处理掉。
就算暂且不提雅尔甘是导致原身一病不起的罪魁祸首,她既然占了这具身子自然该替原身报仇。
且说她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如今身处这般境地在外人面前不得不委屈求全、依旧小心翼翼地维持地原主的人设性格以防意外,可这并不代表她连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都得做贼心虚似的避着个背主的奴仆下人。
封建制度下一个奴才的生死对上位者而言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就算她如今有着种种不便,想要解决掉一个雅尔甘,依旧不过是举手之劳。
达春捧着黄杨木的漆器妆奁踏进小隔间时,佟文瑾正躺在卷涛纹的翘头板榻上想着该怎样不动声色的将雅尔甘清理掉才好,待顺着达春蹿进小隔间的气流搅得榻前云石案台上的烛火明灭跳动了几下,她才抬首冲着达春笑问道:“姐姐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说完就见了达春手上捧着的木匣:“欸,可是额娘又给我送来了什么好东西?”
“格格说的不错!这是前些日子太太新吩咐了人替格格添置的的一些首饰,正巧还有晌午的时候前院的管事也送来了一套二爷定下的头面。” 听到佟文瑾的问话达春一边点头说道,一边就将妆奁放在了案台上顺手打开,“白天事多太太一时间没能记起来,刚刚都已经拆了妆面打算睡下了,这才想起了这么档子事,连忙叫奴才吧东西给格格送来了!说是明日就是格格的生辰,到时候好用上这些新得的好东西!”
听达春这么说,佟文瑾一时倒是也起了些兴趣,抬起身子往前探了探打眼望去,就见着妆奁内装满了各样式的珠花发簪、点翠臂钏,而且一应精致华美异常,例如其中两件儿——
一支金镶珠宝松鼠簪,簪体通金质,两端各镶嵌红宝石一粒,较粗的一端錾雕粗松鼠和树枝的形状,并嵌碧玺一粒,珍珠两颗1。
一支金镶宝石蜻蜓簪,簪为银质。簪柄以金累丝制成蜻蜓形。蜻蜓须端嵌珍珠,腹部、翅膀镶嵌红宝石共五粒,尾部及装饰飘带等处点翠2。
佟文瑾一看,就知道这些东西能送到她眼前必是上了不少心的。
这一匣子的珠宝首饰皆是品相精美工艺精湛,却童趣有余大气不足,显然是特意定制了给她这般年纪大小的幼童准备的,佟文瑾稍微想想便知这应该是赫舍里氏的手笔。
果然,等佟文瑾将挑在手中把玩的几支发簪放下,达春才又双手伸进妆奁中一提带起一层隔断,隔断下方一眼就能见到一副摆得端正的整套珍珠头面。
“格格你看!这就是二爷特意吩咐了管家给格格你送来的生辰贺礼,据说这珍珠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