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年前的往事了。
佟文瑾这一支可清晰溯源的祖上,最早的就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元妃1佟佳氏·哈哈纳扎青——可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清太祖努尔哈赤少时落魄,是佟佳氏的赘婿,后来努尔哈赤以祖父十三副遗甲起兵,统一建州女真各部之后,建立后金,这才复姓爱新觉罗——且努尔哈赤嫡长女东果格格、嫡长子褚英、嫡次子代善皆为佟佳氏所出。
而元妃佟佳氏的堂弟佟养真一脉也是军功起家,在归顺建州之后,助努尔哈赤攻据抚顺城,成为后金重臣。
后世子弟之中还有赫赫有名的佟图赖、佟国纲、佟国维、隆科多……
女眷之中也有顺治朝孝康章皇后,康熙朝的孝懿仁皇后、悫惠皇贵妃,道光朝的孝慎成皇后……
可以说,终大清朝二百余年,佟佳氏与其那叫一个缠缠绵绵、有始有终了。
而佟文瑾如今这具身体的身份,此刻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那位历史上就在任了一天的最短命鬼皇后、康熙朝的孝懿仁皇后——佟佳·宁楚格!
“格格,您看这样如何?”雅尔甘站在佟文瑾身后为她梳妆打扮一番完毕,这才对上镜子里佟文瑾的视线轻问道。
虽说原身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白日里都在正房赫舍里氏处活动,但这小厢房里面该有的家居物件儿却是一件儿不少,甚至连梳妆的柜架上摆着的镜子都是光可鉴人的西洋镜而不是铜镜——虽说西洋镜自明朝末年就已经由欧洲的传教士带入中国,可如今也依然算得上是一个稀罕物件儿,由此可见,满人家里的姑奶奶们的确是向来颇受宠爱。
闻言回过神,佟文瑾这才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镜子里的小姑娘眉眼精致,只是小嘴儿却没多少血色,虽然五官如画却也恹恹地还透着一丝病态,所谓的梳妆打扮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新意——现如今满人入关不过十来年,江山尚且还没能坐稳,着实是没有什么心思放在享乐上的,衣饰发式与在关外时并无什么不同。尤其佟文瑾如今还只是个小女娃娃,雅尔甘就算再巧手,也不过能给她多扎两条小辫子罢了。
“好看的!雅尔甘向来手巧!”对上镜子中雅尔甘询问的眼神微微一笑,佟文瑾随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轻跳下绣凳,往外走去。
虽说穿来已有数日,可因为身体原因她却只能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被人压着喝了一碗又一碗苦到掉渣的药汁儿。昨晚府中养着的老大夫一通望闻问切之后总算一挥手大发慈悲地宣布她病好了,今天她这才有了借着向赫舍里氏请安的借口踏出房门的机会,所以此时倒是有些迫不及待。
“咳、咳咳……”一手撩开外厢房门外厚重的布帘子,一股凛冽却鲜活的空气直愣愣地涌入肺腑之中,佟文瑾这才真正地有种她又活过来了的真实感!不过前脚才从炭火烧的温暖的屋内走出来,又冷不丁地吸了一口冷风,一股抑制不住的咳意也从唇间低低的传出。
“格格怎么走得这样快?若是受了凉又病倒了可怎么是好?”咳了没两声,就见刚刚落后她几步的雅尔甘也自厢房内追出来,手中拿着一件毛领镶边的斗篷从后披在了她的身上,又转到她身前半蹲下为她拢了拢领口。
这会儿年节刚过月余,北京城上空的雪花依旧簌簌地飘着,佟文瑾下意识地往外伸了伸手,正巧一朵雪花稳稳地落在她手上,霎时间凉意就从她的指尖传遍了全身。耳边听着雅尔甘絮叨关切地软语,佟文瑾收回放在院外半空中的目光转过头正对上她充满担忧地、热忱地视线,灼灼地审视起来——
雅尔甘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紧袖蓝布衫长袍打底,上身套着一件浅褐的满族款式坎肩,并不是前世影视剧中常见的对称式发髻,而是两条又黑又长的辫子耷拉在胸前两侧,各在耳后发根处别了一朵一元硬币左右大小的蓝色绒花,脸上不施粉黛一览无余,长着一副连清秀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普普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