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眼显得阴恻恻的。
“六号知青点正对着风口,你知道不知道!”
作为基建科科长,茅草房的质量黄兴武最清楚,他心中有些发慌,看一眼走廊上紧闭的房门:“可……可是办公室的钥匙在罗主任那里,他一睡着雷打不醒。”
向北松开揪住他颈脖的手,抬了抬下巴。黄兴武别别扭扭地活动了一下肩颈,走到210门口,轻轻敲了几下。
向北大跨步过去,重重拍门:“紧急情况,开门!”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拍,也没反应。
黄兴武皮笑肉不笑:“我说了,罗主任……”
向北再无半分犹豫,甩手便走。
黄兴武看他离开,松了一口气,抬手假意关心:“向队长,要不先让他们在楼梯上坐一晚上吧。”
向北没有回话,径直下楼。
知青们都围了上来。穿雨衣的打湿了半截长裤,打雨伞的早就不晓得雨伞飞到了哪里,全身上下淋了个透湿。
大家又湿又冷,寒风一吹更是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冷得钻心。
一见到向北下来,乔亚东焦急地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屋子让我们待一下?大家得换件干净衣服,不然寒气入体怕是要生病。”
向北目光沉稳,点了点头。
最艰难的时候,是向北站出来,带领大家逃离那个在风雨中飘摇的茅草房,现在这拨知青都十分信服向北,见他点头,心便安了下来。
向北走到一间办公室前,看一眼门上挂的锁头,从腰间取下一把折叠军刀,抵在锁扣略一使劲。
咔嚓!
锁被卸下。
向北一脚踹开大门。
这一连串的动作,把众人惊住。
撬锁入户?这……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向北再次撬开两间办公室:“你们把桌子拼一下,先将就着过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知青们集体应了一声,拖着东西进屋,开始拖桌子收拾。
黄兴武跟着下来,见势不妙,慌忙阻止:“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敢撬锁!”
几个脾气暴躁的知青将行李朝地上一扔,大声嚷嚷起来。
“什么叫造反?你们基建科造的茅草房是人住的吗?一下雨连屋顶都没了!”
“如果不是向队长把我们带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就是!我们的被窝行李还在屋里淋雨,现在连个安身之所都不给,农场就是这样对待下乡知青的吗?”
“我们早就提过意见,可你们根本不听!”
正在搬东西的魏民拿起手中尼龙袋子,抬手故意一甩,正扫过黄兴武的腰。
黄兴武个子矮小,被袋子撞了个正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子!”
向北拎起黄兴武后颈领口向自己面前一拖,冷声道:“是老子撬的锁,怎么样?”
向北目光似电,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挑衅。心虚的黄兴武缩了缩脖子,强笑道:“向……向队长,你生什么气嘛。”
好不容易挣脱向北,黄兴武扫一眼怒目而视的知青,悻悻然上楼回房,没再干涉大家的行动。
陶南风走进一间办公室。
啪!灯绳一拉,办公室的白炽灯泡亮了起来。
这是一间稍显杂乱的办公室,但砖墙厚实,玻璃窗紧闭,青灰色的水泥地面坚硬干爽,比知青点的茅草房强百倍。
来不及感慨,四个女孩子合力将八张办公桌拼成一张大床。陶南风解开塑料布,抖落雨水,再将被窝卷铺上去。
陶南风的米色格子被套、萧爱云的水红色枕巾、叶勤的荞麦枕头、李惠兰的葱绿绸面被子……
看到自己熟悉的床上用品,屋里响起一阵欢呼。
叶勤抱起自己干干爽爽的枕头,喜得眉开眼笑:“陶南风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这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