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侍簇拥下缓步而来的桓淇栩面上闪过喜悦。虽然昨晚他就知道裴重熙好了的事情,但是这会子瞧见还是忍不住高兴。
不过到底已经登基了一年有余,桓淇栩看看桓儇,见她冲着自己颔首。这才敛下笑意步上御阶。
群臣山呼万岁,依次归坐。
“朕听说裴中书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桓儇闻问恭敬道:“回陛下的话。臣在华州的时候曾经夜梦神佛,神佛说臣因奉旨赈灾利国利民,特许臣三愿。”说着她冁然而笑,“臣一愿天佑大魏,国祚绵长,二愿四夷臣服,八方来朝,三愿裴中书岁岁常康健。”
她面上笑意温婉如常,眼中却似若覆雪荒原。
“臣等恭贺陛下得天庇佑,愿我大魏国祚绵长。”温行俭眸光自桓儇身上掠过,忽而朗声道。
殿中朝臣听见温行俭的声音,也附和着喊了起来。
“虽说大殿下于国有功,但微臣还是好奇为何本该死去的废后郑氏,会出现在前朝废宫里。”温行俭顿了顿,拱手道:“臣以为应当彻查此事,以除郑氏遗祸。”
听着温行俭的话,桓儇唇边溢出声轻哼。垂着眼帘,纤细的手指拂过广袖。全然没有半点要解释此事的意思。
一众朝臣瞧瞧打量眼桓儇,又看向一脸从容的裴重熙。谁不知道大殿下与郑氏有着血海深仇,当年若不是郑氏的话,先帝和萧氏一族也不会遭受苦楚。之后先帝登基因恨将郑氏囚于深宫中,也不是没有可能。如今温行俭将她翻出来,岂不是再打先帝的脸。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是先帝所为,废后郑氏罪孽深重,让她死得太过于轻松,岂不是便宜了她。
寂静殿中忽然不适宜地响起一阵掌声,众臣纷纷寻声望去。只见坐于御座旁的桓儇蓦地扬唇冷笑起来,目光落在温行俭身上。
“温仆射是觉得此事是本宫所为?”桓儇眉宇扬起,眼中斟满冷意。
迎上桓儇的目光,温行俭沉声发问,“不,微臣只是好奇为何郑氏会出现在废宫。”
“温仆射该关心的,难道不是郑氏意图行刺太后一事么?”说罢桓儇朝着桓淇栩折膝一拜,“陛下,既然温仆射觉得是臣派人囚禁了废后郑氏,那么臣恳请陛下下旨捉拿臣。”
“姑姑!”桓淇栩腾地一下起身,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桓儇。
可桓儇却挡开了他的手,温和地望着他。
“温仆射,郑氏是害死我曾外祖和太穆皇后的元凶,如何能姑息。她能活到如今已经是万幸,朕以为应当立即将其处死。”
“可陛下郑氏说她这有封血书。上面清楚写着大殿下的罪行。”
听着温行俭的话,桓淇栩皱眉。面露难色地看向桓儇。
“陛下还是看看吧。”言罢温行俭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高捧于头顶。
“朕……”
“陛下看看也无妨。”桓儇挽唇轻笑,“本宫也想知道郑氏到底写了什么血书。”
朝臣各个伸长了脖子看向温行俭,脸上写满了好奇。这郑氏蛰伏这么久难不成为的就是今天?
在桓淇栩的授意下郑毅步下御阶,拿走了温行俭手中信函。
“郑毅,你给陛下念念。”桓儇眼中笑意渐深。
“喏。”
应诺后郑毅拆开信函,将其上内容朗声念出。可他刚念了几句,就哑了下去。满脸惶恐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请罪。
这信上的内容他哪里敢念下去。
偏首瞥了眼郑毅,桓儇睇目四周。
朝臣的脸色皆是一变,就连御座上的桓淇栩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桓儇。唯独只有裴重熙和她神色如常。
“郑总管,为何不继续念下去?”桓儇俯身直视着他,柔声道:“是觉得难以置信么?”
桓儇眼中笑意渐深,可郑毅却将头低得更低。他不知道要怎么讲信上的内容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