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满室寂然。
韦昙华瞪大了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阴登楼。虽然她们这些呆在桓儇身边的人,都知道大殿下与熙公子的事,但是从来没人会说。
可如今阴登楼不仅当着面指出来,甚至还要大殿下不要耽溺于此中。实在是大胆妄为。
打量眼跪得笔直的阴登楼,桓儇轻轻搁下茶盏,手抵着额头。整个人都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慵懒感。
宽大的袖子话落,露出腕上佛珠。玉腕上还有一圈红痕。
“你刚刚说什么?”桓儇抬首问道。
“微臣恳请大殿下您莫耽溺于此中,切莫做了夏桀纣王之流。”阴登楼俯身叩首,“奸臣行于身侧,不良于行。”
听完阴登楼的话,桓儇挑唇。煌煌灯火映在她脸上,增添几分艳丽。
“原来在你眼中,本宫居然是夏桀纣王之流。呵……”一声轻呵落下,桓儇眯眸,眼中蕴着危险。
此刻的桓儇身上聚着浓烈杀意。跟着她许久的韦昙华已经反应过来,连忙撩衣跪在了地上。
声音淡漠可却杀意沈冷。在冷锐目光的施压下,阴登楼一直保持着叩首的姿势。
“阴登楼,看来你这趟两淮之行,胆子比之前还大了不少。”屈指叩着案几,桓儇面上浮起和煦笑容,“你难不成是想学比干?做个名留青史的谏臣。让本宫猜猜,此前是不是你在淇栩面前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微臣……”
“能直言谏君是好事。可惜了本宫不是纣王。你这条路走得过于荒唐。徐姑姑。”说着桓儇移目看向徐姑姑唤道。
“大殿下?”
徐姑姑不解地唤了句。
“让他长长记性,下次别在御前失仪。否则本宫也救不了他。”
听着桓儇的话,徐姑姑看了眼阴登楼。虽然她也觉得阴登楼的话说的不妥,但是这事要是传出去对大殿下影响不好。
“大殿下,不如让阴侍御禀报完这次两淮巡查的结果。之后再责罚他也不迟。”韦昙华看看阴登楼,忙对桓儇道。
桓儇闻言没有说话。
见状韦昙华只好压低声音去喊阴登楼。回过神的阴登楼从袖中取出奏抄,朗声而念。
随着阴登楼声线的展开,桓儇眼中也浮起赞赏,“看来你所获颇丰。”
“是。”
他当然所获颇丰。有裴重熙暗中授意,几乎做所有事情都比想象中容易,甚至可以说手到擒来。
等阴登楼念到奏抄上最后一字时,桓儇双手搁在案上,十指交叉,“你这事虽然办得不错,但是刚才的事不能算了,自个去御史台领罪。另外左补缺的位置刚好空出来,你去补了这个缺吧。”
“微臣谢大殿下恩典。”说完阴登楼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朝她躬身作揖。随即叠步退出。
看着阴登楼离去的背影,桓儇掀眸轻叹。
“本宫知道你的好意,只是有许多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而且本宫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
温和的嗓音入耳,阴登楼驻足。看了看上首一脸高深莫测的桓儇,再度冲她躬身作揖。
“他是个有胆识的,但是这份胆识在朝局中未必有用。”瞥了眼垂首立于一旁的韦昙华,桓儇挽唇哂笑一声,“他想要路走得顺畅,可不能这般鲁莽。昙华你亦如是。”
“昙华谢大殿下赐教。”说完韦昙华从袖中取了封信函递过去。
扫了眼被蜡封住的信函,桓儇挽唇。随之偏首往窗外看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阴登楼刚出公主府,正沿着墙根往坊外走去。还未走上几步,突然从一旁的巷子里蹿出一人。
来人负手背对着他,一言不发。风中隐约浮动着龙涎香的气息。
“阴侍御。”来人转身瞥他一眼,凤眸中呷了几分讥诮。
瞧清面前人的脸,阴登楼眼中凝重和疑惑交叠。最终还是拱手作揖,“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