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子,同武攸宁低声交流几句后,敛衣上前行礼。
“草民武承嗣叩见大殿下。”
他无官职在身,只能以草民自称。
扫量眼身旁的武攸宁,桓儇挑唇,“武家主不必多礼,左右都是故交。攸宁还不把你阿耶扶起来。”
应诺扶了武承嗣起身后,三人一前一后步入房中。武攸宁亲自斟茶递给了两人,自己则立于一旁。
“攸宁啊,阿耶有些话要和大殿下说。”看着盏中雾团,武承嗣温声道:“不是说大殿下还带了你一位同僚来么?你不如去陪她坐一会。”
“攸宁去昙华那吧。她不日就要启程去巡视河堤,这一来一回起码要三月。”桓儇低头饮了口茶,温声道。
“好。”
望着武攸宁离去的背影,桓儇眼底滑过深意。静默半响后,转头望向同样是一脸静默的武承嗣。
“武家主。”
“草民在。”武承嗣朝她拱手,“草民记得从前在忠武皇帝身边第一次见到您时,您才不过那般大。没想到这一眨眼啊……就已经是韶华正好。”
“韶华易逝,人总是会老的。本宫听说家主给本宫带了一封忠武皇帝的遗信来?”桓儇脸上浮笑,对上武承嗣的眸子。
见桓儇自己提起了信函的事情,武承嗣暗叹一句。不敢隐瞒起身到一旁的木架上,取了个木盒下来,推到桓儇眼前。
看着木盒上的龙巡九霄的图案,桓儇手指落在雕花上。这木盒的确是忠武皇帝惯用来给身边人传信的物件。
桓儇眸中幽光流转,笑意如幽泉。指尖蓄力推开了木盖,那封以火漆封住的信函现于她眼前。
信上的确写着桓儇亲启四字。仔细端详一番,确认了确实是忠武皇帝的字迹,独一无二的飞白体。
摩挲着信笺上的名字,桓儇笑意温柔。似乎并没有要拆开信函的打算。
见她指尖落座被火漆封住的地方,武承嗣连忙道:“大殿下!”
“怎么?难道本宫不可以拆么?还是说这信里面另有秘密。”
桓儇柔和的嗓音,仿若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并非如此。”武承嗣面上扬了点笑,对上桓儇眸中能洞穿一切的锋芒,唇齿禁不住滞钝下来。收下心中的猜想,沉声道:“只是先父在临终前说过这信不能随意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