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好好的接风宴,却因刺客的行刺,搅得朝臣各个提心吊胆。左仆射温行俭奉旨,封锁了各处宫门,免得有漏网的刺客趁机逃出去。这一番忙碌下来,直到第二日清晨离宫回府。
因着此故,就连第二日的朝会也免了。宴上出了变故,连带着温初月整夜都没睡好觉。生怕还有刺客再入宫行刺桓淇栩。
是以第二日一早,就派人请桓淇栩来长乐宫用膳。
桓淇栩虽然惦记着要去探望桓儇,但是百事孝为先。他还是领着郑毅去长乐宫,又派人先去栖凤宫问问情况。
“阿娘,昨夜没休息好么?”桓淇栩放下筷箸,看着眼下一片青黑的温初月。皱着眉,语气关切地道:“您要保重身体。我听黎姑姑说,您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
见桓淇栩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温初月和蔼一笑,“阿娘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放心阿娘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姑姑她怎么样了?”
“可不是么。”黎姑姑递了茶盏给桓淇栩,话里呷了笑意,“太后殿下担心的不行。昨夜为大殿下念了一整宿的佛经,才睡了一会。心中又惦念着您。”
“黎姑姑。”温初月轻咳几声,打断了黎姑姑的话。
上前握住温初月的手,桓淇栩昂首一笑,“阿娘放心,姑姑她没事。孙太医已经解过毒了。我想去看看姑姑,晚些时候再来陪阿娘用膳。”
“好孩子去吧。若是你阿耶知道你这般在乎阿鸾,他一定会很高兴。”
虽然母子间难得有片刻宁静,但是温初月也知道如今桓淇栩越发像一个帝王,若是自己再强行留他下来说话,只怕容反倒于温家不利。
想到这里温初月柔柔一笑,起身亲自将桓淇栩送到了宫门口。目送桓淇栩坐上肩與离去,她唇边泛起一丝笑容。
“黎姑姑你亲自去找孙太医,说是本宫身体不适。”
“喏。”
等桓淇栩到栖凤宫时,桓儇刚起身没一会。正在梳发,听见外殿的动静。眉头皱起。
闻讯出来的何姑姑,恭敬地朝他福了福身,“陛下,大殿下此刻正在梳妆。您现在此等候片刻,可好?”
“叩见陛下。”柔柔的女声从殿外传来。
看着走进来的桓楚夕和另外一女子,何姑姑蹙眉。到底是跟了桓儇许多年的掌事姑姑,应变能力自然不同于常人。
招招手示意婢子上前,止住了几人前进的步伐。何姑姑屈膝,凝视着几人,“还请几位在殿外稍坐一会,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自家人哪有这么多礼数。”高平王妃看了眼何姑姑,欲跃过她进去,“我心里记挂着阿鸾呢,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王妃,礼不可废。您也道大殿下素来懂礼,而且栖凤宫规矩颇多。请您再等等。”左右使了个眼神,让婢子去沏茶。
发髻上才点了支玉簪。外殿的喧嚣声传入耳中,吵得人难以定心。抬手挡开白洛欲为自己别上步摇的动作。她起身从一旁白月手上取了披风裹在身上。
知宁挑开珠帘纱幔。桓儇望了眼门口侯着的何姑姑,面上浮笑。还未等她开口,桓淇栩便急惶惶地扑了上来。
到底年幼,势头有劲。他这一扑上来,险些将桓儇撞倒在地。幸好有徐姑姑在后头扶住了桓儇。
“姑姑!姑姑!”一瞧见她,桓淇栩眼中忍不住泛起泪意,蕴了许久的泪水落下。他紧紧地拽着她的袖子,“你感觉怎么样了?昨天真是吓死朕了,朕以为……”
话到这顿住。桓淇栩垂首,忽而以袖掩住了脸。未几,有啜泣声从袖下淌出。
昨夜桓儇的样子实在赫人。他很担心万一姑姑就此离开他,他又该怎么办。
桓儇皱起了眉,拉住他的手走向主位。
“莫要哭了。姑姑不是好端端在这么?你说若是哭坏了身子怎么办。”接过徐姑姑递来的帕子,温柔地替他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