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重熙眸光瞬敛,深深望他一眸。眼中染了凝重,有人想要杀鸡儆猴。山东那边也不安分了么?
月色疏冷,尽铺于瓦檐上。远处的政事堂仍旧灯火通明,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幕。
“大殿下可知道?”裴重熙走到不远处的围栏边负手而立。夜风吹得他身后的披风簌簌作响。
“大殿下应当是不知道的。”乐德珪摇首苦笑一声,“毕竟如她所说朝局复杂多变,陷阱密布。她未必能时时护住我。况且这是我自己?的路……”
闻言裴重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此事我会告知她。你在查什么,就继续查什么。其他的不必顾忌。”
“是。下官遵令。”
正当他准备离去时,裴重熙突然出言。
“谢郎将,你挑几个可靠的人送乐主事回去。另外再派几个防阁守到比部。”裴重熙挑眉看了眼乐德珪,沉声道:“即入朝堂,危险往往接踵而至。你得她看中得入朝堂,那么你安则她安。所以你应当明白自己能要什么。”
“微臣多谢裴中书指教。”
乐德珪闻言躬身作揖恭送那袭紫衣飘远。
刚踏上政事堂前的石阶,裴重熙忽地止步望着乐德珪远去的背影。偏首看向一旁的内侍,低语了几句。
“走一趟栖凤宫。告诉大殿下一句,当心山东。”话落裴重熙推门进了政事堂,神色如常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乐德珪在金吾卫的护送下,沿着长长的廊庑而行。廊庑下的灯笼被游来的夜风吹得左右摆动,就连投下的影子也七零八落。
睇目四周,只见六部的公房内皆是灯火通明。乐德珪蹙眉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今年的年能不能过得安生。
“乐主事,比部公房到了。”随行的郎将朝他一拱手,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这是裴相公让某转交给你的。还望乐主事小心谨慎,朝中不比得他处。”
谢过护送的金吾卫后,乐德珪提着食盒进了比部。见韦主薄正躺在一旁的榻上呼呼大睡,摇了摇头。
回到自己的坐位上,打开食盒。食盒内的食物都非常的精致,正当她感慨的时候。原本在榻上睡觉的韦主薄不知何时起身凑到他身边,一脸好奇地盯着食盒里的食物。
“乐兄,你这是从哪弄来的?”韦主薄刚想要伸手去拿糕点吃。想起自己刚刚把人家夫人做得稞子全吃了,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两声后将目光移到他处。
“是,裴.....这个啊,是攸宁托人带来的。”乐德珪笑眯眯地看着韦主薄,将手中的碟子递了过去,“韦主薄也知道,我与攸宁的关系还算不错。我刚巧遇见他……”
韦主薄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糕点自顾自地咬了一口,“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去找了大殿下呢。不过说起来我也好奇,你明明是大殿下提拔到比部来的。怎么公厨那边苛刻里伙食,也没见她来管。”
“大殿下日理万机的,哪有功夫管这些事情。更何况并不在乎这些。”乐德珪望了眼碗里的热粥,眼中闪过犹豫。
知晓这位同僚是个话不多的人。吃饱喝足后韦主薄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回到榻上去睡觉。
在同僚的呼噜声中,乐德珪也没心思继续勾账。抱起搁在一旁的裘衣,又拿了个手炉窝到外间去点灯对账。
那位传信的内侍,疾步走在宫道上。眼看着就要到栖凤宫的时候,从一侧的假山旁蹿一人,给了他一记闷棍。
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内侍,那人冷笑一声。缓步往栖凤宫而去,在月色下依稀可见同样是一身宦服。
在栖凤宫门口停了下来。四下打量眼见门口站了两名值夜的内侍,含笑上前施礼。
“两位中侍,不知大殿下此时可有歇么?”来人躬身笑了笑,“小人奉了裴中书的命令有要是禀报大殿下。若是大殿下没有歇下还望二位能够通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