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意里含着揶揄,未曾绾起的墨发随风而动。
裴重熙拢袖作揖,倾声含笑,“臣向大殿下保证。若真是如此,弹劾的奏章只会变成一堆纸灰。绝不会让殿下看见这些不敬的东西。”
“好。要是本宫看见了,唯你是问。”桓儇睇他一眸,凤眸中笑意清浅。一眼却望不见底。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又见时辰尚早,索性命徐姑姑在窗下支了棋局。二人就着日光对弈互搏,留了韦昙华在一旁观棋。深知自当观棋不语的韦昙华,看着棋局上势均力敌的场面忍不住咂舌。不为别得只为这二人几乎默契到一致的路数。
在裴重熙落子之前,桓儇已经落子封堵了他的退路。至于裴重熙同样也是如此,二人在步步紧逼下,俨然透出几分殊途同归之感。她对围棋也有所涉猎,可却是头一回看见有人能默契至此。也难怪在益州的时候,大殿下会说那样的话。
“本宫棋艺和他同出一人。自然对彼此知根知底。”
白玉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互相撕咬在一块。扫了眼棋局,桓儇伸手落下一子。可她这步棋刚刚落下没多久,裴重熙又捻着棋子左右细瞧了一会,在最偏僻的地方落下一子。
原本晦涩的棋子因着这一子刹那变了风云,局势瞬时明朗起来。一子定论输赢。
“阿妩,下棋最忌分心。”裴重熙低眉一笑,“不过要真说起来你还是只输了半子。如今益州和洛阳皆在你手中,无论谁都要畏你几分。”
桓儇闻言唇侧倾笑。随着她的动作本就绾得松松垮垮的青丝,倏忽披散下来。拂过肩头。垂首望向输赢已定的棋局,她眼中逐渐浮出讥诮。
有的时候棋手与棋子并无区别,便是对弈者也不知自己不也是棋盘上一枚棋子罢了。身于棋局中以至于孤穷无援,危在旦夕而不自知,大命将泛而不晓。行止皆在局外人眼中,看似有路可寻,实则翻覆皆在鼓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