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素来聪慧,这个主意甚好。皇叔愿意接这个差使。”桓世烨面上露了些许无奈。
见他如此,桓儇颔首感激地看着桓世烨。
这厢才施计逼迫桓世烨,接了找富商募捐钱款的差使。这会子桓儇忽然又看向独孤尧,眼底滑过雪亮。
被桓儇这么一看,原本就惶恐的独孤尧这会子更是心惊胆战。
“记有历年来修缮河堤所用钱财的账册在哪里?”捧起桌上还泛着热气茶水啜饮一口,桓儇掀眸柔声道:“拿来让本宫瞧瞧。”
闻言独孤尧抬首看了眼桓世烨,见对方似入禅定,对他毫不理会。略斟酌一番后,只能吩咐洛阳长史带人去府库取账册。
有人去取账册,其他人自然不可能闲下来。这会子桓儇也没开口说话,他们只好暂且继续去忙之前手头上的事务,免得触怒了桓儇。
屋内众人各怀心思。如同老僧入定一样的桓世烨终于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眼露焦急的独孤尧。
对着独孤尧微微摇首,示意他稍安勿躁。一会功夫洛阳长史等人带着几人捧了厚厚几叠账册而来。
扫量眼几人手上所捧的账册,桓儇指了指身前案几。示意他们把账册放下,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阅起来,神色漠然地看着手中账册。
屋内众臣噤若寒蝉。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仿若刀剑悬于众人头顶。一个时辰后,桓儇搁下手中账册,含笑看向众臣,微微挽唇。
“九皇叔,治下有方。本宫深感欣慰,这些账册明细都记得很好。”桓儇舒眉望着独孤尧,但是话却是对着桓世烨说,“这些年若非九皇叔,只怕洛阳已经怨声载道。”
闻言桓世烨摇了摇头,拱手道:“大殿下谬赞。左右都是食国之俸禄,自当为国分忧。”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其他臣子听见桓世烨这话,也纷纷附和起来。众臣的声音传入耳中,桓儇眼中露了些许深意。旋即长身而起,含笑朝着诸位臣子拱手作揖。
未曾料到桓儇会有这样的举措,桓世烨眼露错愕。旋即又领着诸臣俯身回礼。
“行了。本宫乏了,就不打扰诸位。”
待桓儇离开以后众人松了口气,纷纷凑到桓世烨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大多数人都围绕在桓儇要他们找商人,募捐钱财赈济灾民一事上。
闻得这些话桓世烨神色微凝。他开始再度思量起,桓儇此行洛阳到底为了什么。他也听人说过桓儇和裴重熙两人一明一暗,在益州的所作所为。只是未曾想过桓儇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布局夺下了剑南节度使一职。
“按照她说得去做。她是君我们是臣,哪有违抗君令的道理。”沉默半响,桓世烨忽然道了这么一句。
顶头上司的这么说了,诸臣只好各自领命离去。
而此时刺史府外,桓儇屏退了一众随行的侍卫。撑起伞独自一人往雨中而去。
因着大雨不止的缘故,街上行人甚少不说。就连沿街的商铺和小摊大多数都闭门或者是只留了几张桌椅。
踏雨前行,脚下泥泞绽开一朵朵雨花来。桓儇轻车熟路地绕过城中的坊隅暗巷,走到广利坊前停下了脚步。探目瞧向四周确定无人跟着,旋即从袖中取了块面纱覆于面上。
此处的房屋都是破败不堪,脚下所行的地方更是污水横流。随处可见腐烂的菜叶和动物的尸骨。时不时还可以看见妇人从屋内捧了盆水泼洒而出。亦有妇人蹲在地上借着雨水浆洗衣物,她们大多数都穿着浆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裙。
生活上的琐事让她们根本无暇顾及路人。哪怕是眼角余光不经意瞧见桓儇的时候,也只是目露些许羡艳。又开始忙碌起自己手中的事务来。
桓儇驻足在一处屋舍前。这屋舍比之前路过的屋舍都要干净不少。在门前栽了两株牡丹,如今花期已过,只余绿叶犹在。门上还帖了一副对联,字迹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