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为杂事所扰的日子,总是让人格外地流连。早就得了裴重熙嘱咐的谢长安,十分贴心的上门去寻崔皓。以此缠住崔皓,免得他带着徐朝慧上门叨唠到那二位。
当然谢长安也不敢动作太大,毕竟崔皓也是好糊弄的。不过裴重熙自然有他的法子,这几日都携了桓儇去城郊的庄子避暑。如此一来,免去了不少人的打扰。
手中拿着书信的徐朝慧站在石阶下,在原地踱步了好一会。最终深吸一口气,步上石阶,利落地叩门。
前来开门的仆役不识得徐朝慧,而且又得了吩咐,不允许让外人进来。正想将徐朝慧驱赶走的时候。
恰逢白洛从一旁经过,连忙拦下仆役。朝徐朝慧客气地敛衣福身,询问来意后,领人去内院拜见桓儇。
这庄子地势极佳,依山傍水,而且离益州城也不远。庄中枫叶连成一片,绕过影壁后,可见嶙峋怪石散步在各处,组成异景,十分有趣。再走一箭之地,只见碧色湖泊静卧眼前,另有游廊悬于碧湖上。
在廊庑下眺望可见湖上菡萏绽放,风送幽香入鼻间,隐约可闻飞珠溅玉之音。此园各色景致组合在一起,便是说不出的雅致来。
步上石桥,只见韦昙华带着高绛婷、荀鸢二人推舟而来。船破莲叶,露出躲在里面的荷花和莲蓬来。几人含笑将它们折入篮中,抬眼瞧见徐朝慧的时候,微微点头致意。
等船靠岸后,韦昙华当先跳了上来。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婢女,“徐刺史,怎么找到这来了?”
“嗯。听崔皓说得。”说着徐朝慧面露了和善笑意,“这地方风景真不错。”
“可不是。想不到裴中书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可惜长安城那么多贵女喜欢他,却从来没有人被他这么温柔对待过。”荀鸢环顾四周忍不住感慨起来。
“徐刺史是来找大殿下的吧?大殿下这会正在水榭里呢。”抬袖指了指不远处的廊桥,高绛婷挽唇笑了起来,“顺着廊庑就可以过去了。”
揖首谢过高绛婷之后,继续沿着廊庑往前而行。
步上最后一阶石阶,陡然间撞进眼中是一袭玄色龙纹锦衣。凤眸点漆,芝兰玉树。而他怀中还卧了一抹朱色。
步伐止于水榭外。徐朝慧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只能踌躇在原地。他的闯入,堪称不速之客。裴重熙挑眉扫他一眼,唇角浮起笑意来。
在他的位置只能看见,桓儇背对他静卧于裴重熙怀中,枕着裴重熙的臂弯。而裴重熙一手搭在桓儇肩上,空出来的手则紧紧地握住了桓儇的手。二人的衣摆也交叠在一块。
看着眼前亲昵无比的二人,徐朝慧往后退了一步。抓紧了手中的书信,犹豫着要不要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却见在裴重熙开口之际,那抹朱色一动。继而起身转头看向他。
“朝慧来了啊。崔皓告诉你我在这的?”桓儇毫不避讳地扶了裴重熙的手,坐到榻上。看向裴重熙皱眉道:“怎么有人来了,你也不喊我。”
闻言裴重熙舒眉一笑,将手中的果盘递了过去,“我喊了。是你自己睡得太熟,没听见。”
听他一句话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习惯了裴重熙如此,桓儇也懒得再说什么。
“听闻大殿下后日便要返回京城。”压下心中的酸涩,徐朝慧朝桓儇拱手作揖,“臣十分感念您当日的救命之恩。特作赋一首,祝大殿下年年岁岁,长乐无极。”
当日剑州初见时,他便折服在桓儇的谈吐之下。后来一番为官之论,更是让他大为叹服。此后不觉间,已对桓儇蒙生了心慕之意。
奈何二人终究是身份有别。无论是赵鸾还是大殿下,都不是他所能触碰的存在。
看着徐朝慧手中所捧的木盒,桓儇抿唇沉声道:“你是明珠,不该为尘所蒙。你如今已经被磨炼的很好,本宫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那些该忘的事情,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