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脸坐在马车上,桓儇时不时低头看看怀中所抱的木匣。最终转头看向徐姑姑,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
“查裴重熙。”桓儇敛眸道。
只有四字,而且声音极轻。仿佛随时都能散于风中。
似乎是不敢相信桓儇的话,徐姑姑低声道:“大殿下?”
可桓儇依旧阖着眸,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明白意思的徐姑姑,道了个喏字。
公主府伺候的一众人,明显感觉到今日的大殿下与往日不一样。可没人敢去问发生了什么,便是白洛她们去问徐姑姑。徐姑姑也只说不知道,让他们不要再问。
安排好一切的徐姑姑,忧心忡忡地看向紧闭的雕花门,叹了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大殿下此时内心应该极为难受。
殿内的密室里。桓儇抱膝坐在地上,那个木盒就这样静静地搁在她眼前。直到暮色一点点弥漫在屋内,她才打开木匣,将里面的玉版纸悉数丢进了火盆里。
看着玉版纸被火吞没,桓儇突然笑了起来。有晶莹顺着她眼角淌下,落在衣襟上。
“但愿这些都是假的。”
桓儇的异态不过也就暂时的事,第二日她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模样。
因为今天是休沐,再加上正好碰上韦昙华的生辰,所以公主府还是热闹的。
不过她只请了几个至交好友,其余知晓有宴的,只派人送了礼过来。虽然人不多,但是在场的却都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魏谟也在邀请者之中。
因着事关韦昙华,桓儇还请了她母族的几人来,以此表现对其的看重。
来得最早的还是魏谟。天才刚亮,他就侯在了公主府门口。早起开门的仆役,揉着惺忪睡眼,陡然被门口的她吓了一跳。
正想着要把人赶走时,魏谟将公主府的请帖递了过去,且说明来意。仆役一脸不解地将他请了进去。
只不过此时桓儇尚在内院练剑,仆役也只能将魏谟安置在前厅侯着。
“这魏谟来得可真早。”
。徐姑姑递了帕子过去,沉声道:“您要不要再睡会?看您脸色不好。”
“不必。有客来了,本宫岂能不见。”拿起知宁所捧的披帛,桓儇施然而去。
魏谟已经在前厅坐了半个时辰。虽然公主府人态度不差,但是他总觉得如坐针毡,让他十分难受。时不时抬头望向门口,眼露期盼。
这回抬头,一袭紫衣携着晨光撞入他眼中。
是桓儇来了。
桓儇携着晨光,跨过门槛。在他错愕的视线下,对他盈盈一笑。从窗隙中溜进来的晨光,渡在她面上。
直到桓儇落座,魏谟这才回过神,“草民叩见大殿下。”
“起来吧。”桓儇面带笑意,“尊夫人身体如何?”
“劳殿下挂念,拙荆身体已有所好转。”魏谟答道。
对于桓儇的恩情他是真心感谢的。当日这见一面,她就已经替他打点好一切。第二日还派了裁缝师父过来替他家人裁衣,又送被褥那些的。对此他实在是颇为感动。
“那本宫便放心了。”桓儇语调柔和,“你的文章本宫已经看过,是本宫御下不严。”
这会桓儇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责,这般让魏谟更为之前,自己对女子掌政的偏见,而感到愧疚。
说什么女子不如男,这位大殿下不是很好么?
“大殿下谬赞,此前是草民不对。”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提这事做什么。”桓儇笑了笑,“昔年你先祖也曾在巢王麾下效力,可最终还不是位列凌烟阁。再瞧瞧你一直念着此事做什么?”
有了桓儇这话,魏谟也不在言自己此前无力的行为,一心同桓儇谈起自己对朝局的种种看法。
听着魏谟的话,桓儇眼中笑意渐深。
她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