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舞咬了咬牙,“是……”
“出去吧。”
时舞退至门口,抬眸看了眼房中女子单薄的背影,仰头深深吸一口气,方掩上门。
十二月的天气琢磨不定,瞬时下起了大雪。
一片雪花飘落在楚思的面颊上,瞬间融化。她扬了扬唇,将手探出窗外,静静享受雪花融于手心的冰凉触感。
窗边不远处的鹅卵石小道连接着湖心亭,崇扬就站在小道中央,抬头望着二楼敞开的窗户。
少女的眼眸清亮,纯粹,不沾半点凡尘,澄澈如山涧清流。
他神情怔愣,一时看呆了眼。
楚思察觉到不远处那道视线,黝黑的眸几不可察地沉了沉,扬起手,“砰”一声拢上窗,翩然离去。
“时舞,姐姐还未醒吗?”楚思来到后院,大老远就见到一丝不苟守在房门口的时舞。
“醒了,在里面洗漱。”
“我进去看看她。”
未等她上前,时舞做了个侧移的动作,阻了她的去路,“晚些再进去吧。”
“为何?”楚思面露疑惑。
时舞平平板板道,“没有大姐的吩咐,谁都不能进去。”
“我也不行?”楚思露出诧异的神色。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在胭脂红心中是个例外,这个“谁”定是不包括自己。
“不行。”
“我偏去!”楚思言罢就要往里闯,时舞恪尽职守把住门口,冷若冰霜不留一丝余地。
楚思愤愤地瞪她一眼,旋即眼前一亮,目光越过时舞,喊道,“姐姐!”
时舞对她的把戏了如指掌,少时被她骗过两回,便不会再上当,头也不回直直望着楚思,嘴角无声地扬了扬,似笑非笑。
哪知下一刻,对方突然换了副面孔,乖巧地眨了眨眼睛,盯着自己身后眼神发直,细看之下,那双垂在身侧的手指亦紧张地搅弄了两下衣摆。
时舞这才回过头,果然见到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的胭脂红。
胭脂红笑容明媚非常,越过她来到楚思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这么早?”
时舞一时怔仲。
胭脂红道:“去收拾一下。”
“……是。”时舞后知后觉应道,回到卧房开始收拾。
楚思对胭脂红是畏惧的,是一个晚辈对长辈天然的畏惧,少时撒泼打诨,往往胭脂红的一个眼神便能让她偃旗息鼓。可她惯会看人眼色行事,时常在越轨的边缘试探,得寸进尺。发现对方有了发怒的前兆,便开始发娇嗔,届时胭脂红见了她,便发不出火来,眼里心里涌动的除了怜惜还是怜惜。
“也不是起得早,就是……我那张床睡得不舒服……”楚思悄悄抬眸看她,眼里带着隐含的期待,小声说,“我今晚能不能同你睡?”
胭脂红微一挑眉,问她,“怎么回事?”
楚思煞有介事地说:“这几日总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许是要塌了……”
胭脂红嘴角抽了抽,上下打量她,“你近来可长胖了?”
“姐姐……”楚思轻轻跺了一下脚,黏腻娇软的嗓音只穿入她的耳膜,胭脂红心头窜起一股不自知的痒意,打了个寒颤,掩唇吃吃的笑了起来。
楚思见她笑的如此欢快,乘胜追击,“那我今晚能不能同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