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红一时怔愣，失笑道：“怎么会呢？”
“你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还会生儿育女，到了那时，你还会像现在这般疼爱我吗？”
“你……你想哪儿去了？”
冷不防的一句话问的胭脂红措手不及。
“大姐，饭来了。”时舞适时出现，打破了僵局。
胭脂红扶着楚思坐了起来，让她倚在自己身上，接过时舞递来的小米粥喂了她一口。
楚思没尝出味来，胡乱咽了下去，“你怎么不回答我？”
“莫胡思乱想了。”胭脂红又舀起一小勺粥，吹凉了往她唇边送。
楚思不高兴了，抿着唇不接。
胭脂红微微皱起眉，“啧”了声，楚思灰溜溜地张开嘴，将粥喝了。
“吃完饭，姐姐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哦……”
院子里，楚思看着身下的木制轮椅，不免有些沮丧。她仰起头，望着此时春光满面的胭脂红，问她，“姐姐，你在笑什么？”
胭脂红半蹲下身与她平视，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高兴。”
她平日喜爱调香，指尖沾染了些许花香，楚思呆呆地望着她，近乎贪婪地嗅了嗅。这些年，她的容貌多多少少有些变化，似乎变得更加成熟妩媚，耐人寻味了。
伙计梅武远远地跑了过来，“大姐，穆将军回来了！”
胭脂红微讶，穆向璘在信中写明两日后回京，没想到今日便回来了。她理了理楚思额前的碎发，用小指勾于耳后，“姐姐去去便回。”
楚思嘴角翘了翘，低低地“嗯”一声，复又垂了垂眼睫，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照顾好思思。”胭脂红对时舞叮嘱了一句，随着梅武离开了。
酒楼门口左右整齐排列着两列军队，一位士兵牵着一匹战马伫立在一旁。
那是穆向璘的“追影”。产自西域的宝马，通体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色，能日行千里，穆向璘将它视作自己的兄弟，追影从来不离穆向璘左右。
“胭脂。”耳边传来低沉而有力的嗓音。
胭脂红回过头，穆向璘健硕的身姿印入眼帘。只见他身披白袍，一身银白色的盔甲耀耀生辉，他的右手正抱着一顶头盔，别在腰间，头盔顶上的一缕红缨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自胭脂红出现在酒楼大堂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她身上。她长身玉立，止步在酒桌前，潋滟红唇勾着浅浅的笑。
穆向璘将头盔塞给随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纳进怀中。
胭脂红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只是那笑容多了几分生硬。她双臂微垂，偏头看了一眼，周遭的食客立马收回目光。
紧接着，有几人开始窃窃私语。
至于说的什么，她大抵也能猜到。
无非是议论她不知检点，时常与一些男子打交道不说，还同穆小将军不清不楚。人多嘴杂，这些她从未放在心上，只是不想楚思听到这些闲言闲语。
穆向璘从怀中取出一个丝绒锦盒，“这是此次东征的战利品，我特地给你留的。”
他打开锦盒，一丝丝光亮从盒内散发出来。这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夜明珠，成色上佳，却只有一个鸽子蛋大小。
“多谢。”胭脂红笑着接过，“我让人准备几桌，给你和兄弟们接风洗尘。
言罢，她回头吩咐梅武，却不经意瞥见梅武身后的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