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璟不是独个儿来的,果然依言带了郎中。
他这样来,彤云却不乐意了,觉得这两个男子,气势汹汹像是来抓她家主子。
“彤云,无妨,叫他们进来。” 夏泱泱心里有数,“承璟来给婶娘请安,又有何不可?”
这郎中脉一搭,到底如何也就知道了。
他对一旁看着的萧承璟摇了摇头:“尊夫人体弱,我开个方子温补。你们二人还年轻,身子养好了,来日方长。”
那郎中见萧承璟面色不善,写好方子就匆匆告退。
萧承璟站在屋里,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那事儿之后,他母亲偏到来了。他如何也抽不出身来,如果贸然去探望,反而更不好。
也才几日夏泱泱似乎清减了不少,她本是娇小又丰盈的,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绵绵一团,柔若无骨,可如今连腕子上的骨头都分明了。
夏泱泱躺在榻上,眸中泪光点点:“承璟,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心里早也有数了。我命就如此……”
她手里攥着手绢,忍着不哭,可是眉心却蹙起,弯弯一双眉毛,如烟似黛,让人揪心。
萧承璟呼吸微乱,暗哑着嗓子说:“婶娘,郎中既然开了药,就好好吃药,养好身子为重。我这就去给婶娘抓药。”
他说完,竟然要走。
夏泱泱突然从榻上下来,揪了萧承璟的衣襟,红着眼眶说:“承璟,你可是要将这事儿告诉给人知道?”
其实萧承璟若是真要走,她又哪里拉得住,只不过衣襟给她扯着,萧承璟就觉得身边有千斤重。她自己不知萧承璟的隐秘,在他身边或苦或喜,或嗔或怒,做出种种形状。可是萧承璟只要在她身边,就会被她那体香诱得恍惚,难以把持。
若不是他定力过人,便是时刻都想将她揉入骨髓,不分乾坤,抵/死/缠/绵。
但萧承璟却还有这定力在,他到底也清楚他们的身份,然而哪怕她不是他的婶娘,她也绝对不可能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萧承璟垂眸低声说:“承璟可以不说,只是婶娘也只能瞒得一时,怀胎十月,终有瓜熟蒂落的一天。婶娘,你到底要怎么打算呢?”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像夹着凉凉薄荷的风吹到夏泱泱的发丝上。
这真是要了命了,这男人,长得出色,甚至一举一动,连吹口气,都宛如酒香醇厚,把人那些荤腥的心思勾出来。
可他自己竟浑然不知……
夏泱泱指腹碰上他的衣襟,脑子里却已经往下扯了,他再吹口气儿在她脖颈上,她脑子里就已经把他扯得丝缕都不剩。他那身子,她也臆想过,按着她梦里阅人的经验,虽是臆想,却也八九不离十。何况,她是真的摸过,还在他怀中坐着。
她心想,这男人虽然身子各处都不错,但是却真不知如何讨人喜欢,也难怪这张卡不受待见,要被回收。其实那日,他若是给了,俩人欢好一场,两人都好。她可以“保住”孩子,他也不必自责,哪至于现在纠缠不清。
她虽然不知道他那些有关门第身份的想法,但是总也猜到这人该是内疚的。夏泱泱本来以为,他若是觉得欠了她一个孩子,事情会顺滑一些。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还在此拧巴。
夏泱泱突然抬起头,眼中噙着泪,笑得无比凄凉:“ 承璟,你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也不要说,好不好?”
萧承璟不忍看她,更不敢闻她,屏了呼吸:“婶娘,承璟当日说过的话,并非一时妄言。”
“你当日说过的话?找个院子,把我圈/养起来?承璟,你觉得这像什么?!也怪我们相识日短,你不知泱泱……我虽然命贱,但若让我做人家的外室,倒不如死了好。泱泱今日就算是死了,也是堂堂的萧将军夫人;若是委屈求全,我死后不过是一个外室,连妾都不如。”
夏泱泱话说得决绝,但她声音绵软,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