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立后大典本来是全权交由礼典司来办就成, 傅忱却要亲力亲为。
这两日跑前跑后,傅忱算是忙得人仰马翻。
不单单是立后的事,更要紧的是朝臣, 柏清珩手脚倒是快。
傅忱乐得其成, 柏清珩服顺。
吩咐下去的事情倒是扮得妥妥的。
圣旨拨下去了一日多两日, 很快, 他就在去年秋闱的那拨考生里,找出来很多人,提携起来, 补上了亏空的官位。
除了他最想要的衡宗的消息之外, 个个都办得很好。
去考秋闱的个个都是出身寒门的人。
底细清白, 没有权势, 不似之前士族难以管教。
讲到士族,宰辅和镖旗为了自家儿子的命,当真是舍给出面子, 退了好大的步, 不仅妥协了南梁士族承袭的不成文的规定, 还答允了他的条件。
宣武在时, 梁怀惔和梁怀砚,一文一武乃名副其实的百官之首, 宣武一倒台,傅忱就扶了宰辅和镖旗, 这两位也算识时务, 知道怎么做。
但老子强势并不代表儿子也会强势。
这两位的的儿子在汴梁也跟他们的爹一样出名,纨绔至极, 废物至极。
这样的人, 将来是绝计不能用的, 眼看着弱冠之年已过,足足到了可以袭爵的时候,傅忱原先就打算出手料理。
元正闹出来这事,也算是也给了傅忱一个好时机,省他的事。
宰辅和镖旗,文官和武官之首。
这两股势力作为她的母家,看谁再敢对他的乐儿指手画脚,小瞧她。
傅忱想到怀乐,内心便柔软的一塌糊路,笔下的折子都看不进去了。
加速笔墨,字迹比之前面显得潦草,傅忱批了最后一封折子,后头的也懒得管了,任由其全都堆积到了一起。
后头的小黄门连忙跟上。
傅忱弯腰从最下面的矮屉拿出一纸从月老祠跪了一夜求到的婚书。
上面的开头写着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他的名字已经写上了,傅忱写字向来潦草,如同他本人桀傲不驯,唯独这封婚书上,他的名字是规规矩矩写上去的。
一板一眼,生怕出一点错。
能在每一个笔画当中看出他的认真,显得板正。
顺手拿了龙椅后头的大氅,信步往外面走。
傅忱往回走的路上,每一步都带得膝盖骨震得发麻而疼痛。
南梁的婚书特别难求,必须要男女一同到月老祠跪下,一人跪一半夜,诚心诚意的两半夜,才得圆满。
怀乐的身子骨太弱了,傅忱舍不得让她跪,所以他白日里处理了政务,夜晚去跪的。
这个天底下身份最为尊贵的男人,在跪下的那一刻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双手合十祈求月老。
能够让他愿得一人心,携手和她共度一生。
他把婚书放到胸口上收好,贴着他的胸膛,这婚书存在傅忱的胸口,一点点带得麻麻的,泛着甜蜜。
只要再写下梁怀乐的名字。
那么,她就是他傅忱的妻了。
他和梁怀乐。
他终于有一个明面上,堂堂正正的身份,终于可以和梁怀乐捆绑在一起。
傅忱顾不得膝盖上疼痛,反而加快了步子走,他人高腿长,后头跟着小黄门,步子要加得特别快,气喘吁吁了,才能勉力跟上傅忱。
很快就到了奉先殿外,傅忱食指竖到嘴边,让这些宫侍们噤声。
他脚步放轻,朦胧昏黄的灯影,他看到了怀乐。
抱着她的兔子,褪了罗袜,坐于双绒加厚的垫上,地上散落着双陆牌。
这些日子,精养细养,终于叫她脸上圆润了一些,不似原些那么消瘦了。
她抱着久久,傅唯禹坐在怀乐的对面。
傅唯禹是傅忱招来给怀乐找乐子的,傅唯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