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不新不旧,没有地下停车库,而是划的车位,秦醉撑伞送她,雨把伞下和伞外割裂成两个世界。
向怀雪攥紧包带,骨节泛白,连掌心都勒红,楼下的防盗外门旁贴着寥寥三两张水电单,自家的门牌号赫然在上,时间落款写着前天。
她在心里骂了句张涛,扯下来去掏钥匙开门。
这套小区分a、b区,面向群体不同,建筑理念不同。
a区都是矮楼、户型大,最高不过七层,没配置电梯,走向好,阳台大。
向怀雪住三楼,爬着方便,她伸出手想自己拎行李箱,“你就送到这儿吧,我自己上去。”
“没事儿。”秦醉漏了点儿京腔,“送你上去呗,我回不了家,才想起来没带钥匙,你总不能让我四点零八去敲老两口们吧?”
老人家的觉都浅,的确是不能的。
秦醉低头靠过来时周身还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他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还是怕你老公在意?”
向怀雪抽出卡包塞他外套口袋里,“出小区左拐有酒店。”
“至于吗绵绵?”秦醉摩挲着行李箱的扶杆,漫不经心地问。
离他们最近的路灯在几米外,被滂沱大雨隔绝,唯二的光源是彼此明亮眼眸。
向怀雪不退不避,却也懒得再多辩驳些什么,她扭开门,直接跨进去,身后秦醉眼急手快的用脚尖卡住门缝,直接跟了进来。
感应灯把楼道映得灰白,空气里浮动着春季特有的阴潮。
低头时瞥见身后高大的影子覆过来,和她自己的有几分重叠。
这一幕在他们年少时出现过上万次。
老房子的楼梯间狭仄,总堆满了不少杂物,总前后走着。
如今倒是宽阔,但秦醉没有任何理由跟上来并肩,向怀雪也不会停下等他。
“客房是那间,你自便吧。”向怀雪在玄关把鞋子踢掉,神色淡漠的抽了双一次性拖鞋扔出来。
挎包被扔在沙发上,兜里还残存的三两只罪魁祸首避孕套和水电单则随手扣在茶几上。
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声,秦醉在拉她的行李箱进门。
向怀雪没开灯,隐在无尽的暗色里,脊背紧贴着门站了一小会儿。
命运光临的总不合时宜,凡人又能做什么呢?
是该持剑指天质问上帝、还是该拿着香炉威胁观世音菩萨呢?
几分钟后她借着手机的电筒去开床头灯,挑好睡衣进卧室自带的卫生间洗澡。
温热的水自发顶倾泻而下,雾气开始将镜面熏白,隐晦地映出玲珑曲线。
向怀雪睁眼,突然意识到个更鬼的故事。
这套房子四室一厅两卫,有两间分别给自己做书房、和给张涛做画室,家中的客房也做次卧使用。
她给秦醉指得是客房不假,可因张涛离奇诡异的养生习惯,地产加班人向怀雪常常开完夜车回家,对方已经睡下,懒得叨扰,干脆睡次卧。
而这次出差之前他们俩因为孩子问题大吵一架,长期无效分居。
向怀雪大部分时间都睡在次卧,而那些取悦自己的小玩具自然都放在次卧,忘了是明面还是收到了柜子里。
要论向怀雪自己说,张涛完全是在她底线上疯狂蹦迪,当年张涛追求她时候口口声声讲的是自己也不喜欢小孩子,婚后绝对丁克,甚至自拟了丁克协议。
且不论人的思维到底随不随着年岁增长有变更,单说张涛家族有遗传性病史,他的父亲和大哥均因为小脑萎缩症去世,显性家族遗传史再明显不过来说,向怀雪就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拿自己的孩子来赌一赌命定。
用张涛的话说,“我们可以做个试管婴儿,来努力保证他的健康,我妈一个人在乡下寂寞,总念叨别人都抱孙子了。”
向怀雪简直气疯了,“且不说这种病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