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开口,她轻咳了一声,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什么不适。”
跟她得病后无时无刻不被病痛折磨的那段时间相比,现在这种浑身上下毫无异样的轻松感,反而舒服地让她无所适从。
手边递过来一只瓷杯,她接过来,是温度适宜的温水。顺着素白的手看上去,一位年轻的少年正担忧的看着她。
过于直白的视线反倒让她有些无措,晴山摩挲了一下温热的杯身,喝一口润喉,“谢谢。”
少年满足的笑起来。
刚才那个红红兔子眼的师妹仍不放心,已经飞奔出去请医师了。其余的人都簇拥在她的床前,好像围着一只六月艳阳下即将融化的雪人。
他们仔仔细细将她脸上的表情看了一遍,确认她应该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后,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回地上正呆呆望着她的小旋风。
难怪这小旋风能将她从床上甩出去,因为他本人的体型看上去更像龙卷风。
这位胖胖的师兄好像还处在呆愣之中,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但通过他起伏逐渐剧烈的胸脯,和眼中逐渐溢满的泪水,她能感觉到他的激动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还没等他说话,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爆炸声裹挟着劲风从门窗外冲进来,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接着,门外一个黑如野猴的身影欣喜若狂的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枚黑色药丸不住念叨,“练成了!练成了!”
他说着就要给晴山喂丹,被大家适时拦下。先前送水的那位师兄好心相告,“师妹别怕,他是孟尝师兄。”他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孟尝师兄露出一口白牙,“他听闻你出事,直接在院外架了一只丹炉,要练九转还魂丹。”
孟尝师兄惊喜叫唤,“练成了!练成了!”
送水师兄一把夺过,“不必了,师妹已然还魂。”
这时,兔子眼师妹带着医师回来了。
她顺手拎起坐在屋子中间的胖师兄,还不忘埋怨他一句,“发什么疯要送死,没看到师姐在梦里都不忘保护你,硬是醒过来救你,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哪里!”
晴山想说那倒也不是,但胖师兄带着几分美声功底的哭声再次响彻全屋,嘴里还念念有词,反复说着诸如“我没用”“我有罪”之类的话。
“付师兄不用自责,”晴山实在不愿再看他哭下去,她的耳朵就快要离世了,“妖兽长相可怖,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人之常情,师兄不用一直放在心上。”
胖师兄涨红着一张脸看她,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憋出来一句,“师妹如此大度,我无颜以对。”
晴山摆摆手,并不在意,“多大点事。”
她在床上躺太久,现在觉得头昏脑涨,穿上鞋子想站起来走走,刚一靠近梳妆台,便有三个师兄凑过去,将那面镜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随着她的脚步移动,他们三个始终面向她旋转,仿佛三棵昂扬的葵花。
晴山心中划过一丝不妙,脑海中蹦过诸多可能,她冷静开口,“麻烦三位师兄让一下。”
葵花们摇头三连。
晴山往前一步,直接推开他们仨,坐到了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少女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眉如远山,杏眸明媚,浅色的唇微抿,实在是一副初看惊艳,久看耐看的好样貌。
——但让她笑不出来的是,她好像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照镜子了。
她的病虽然好了,但化疗的秃瓢居然还在,结合这么一张脸,此时此刻自己好像个打了羊胎素的葛大爷啊!
但惊惧过后,她倒也没有很抑郁。毕竟头发是可以再长的,跟死里逃生比起来,实在是件小得不能再小得事,所以她一脸淡定的回头对着一屋子的师兄师姐们道,“真的,多大点事。”
兔子眼师妹率先出声,“想不到师姐的道心已如此坚韧,我自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