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物。
宁准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就像剖去了那层伪装的冷淡高雅的皮一样,肩背一松,歪歪地靠在床头,听着黎渐川的声音。
等到黎渐川说完,他才眨了眨那双幽沉的桃花眼,微微掀起唇角:“我也看到了,但我和你看到的似乎不太一样。”
“我眼中的画面是伍德在切割牛排的时候不小心割下了自己的头。血流了满桌。他的头掉在桌面上,像是毫无所觉一样,还在进食。至于其他人的反应,和你看到的差不多。”
“我认为这是幻觉。非常高级的幻觉。”
黎渐川没想到宁准也看到了另外一幅诡异的画面。
他调整了下坐姿,思索道:“如果真的是幻觉,这种幻觉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局游戏要我们找出乘上列车的那名精神病,也就是说精神病只有一个,至少在这局游戏的表面意义上,只有一个。”
“如果我出现幻觉是因为我有病,那你就不应该出现幻觉。反过来说,就是这种幻觉不是因为你或者我患有精神疾病而产生的。”
“那会是什么?”
黎渐川拧起一双长眉,叼住宁准递过来的雪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食物?气味?”
有宁准在,催眠这个选项可以从黎渐川的猜测中剔除,但除此之外,能够导致人产生幻觉的还有很多种可能性。
不过如果是利用药物,或者化学方式,两个人不至于毫无所觉。
“食物我们和那对双胞胎的几乎一模一样,气味也是蔓延在整个餐车里的。我们没有接触到什么独特的东西。”宁准分析道。
黎渐川脑海中一样样过着方才的画面,伸手从宁准这里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用中文简单记录了下他认为古怪的怀疑对象。
宁准靠在旁边看,添了几笔。
乘坐火车的时光是相当无聊寂寞的。
大多数乘客都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包厢里,并不会出现在过道上走动,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和其他包厢的陌生人交谈,所以整个一等车厢都显得有几分冷清死寂。
午餐时黎渐川特意又去了一次餐车,但这次的用餐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任何幻觉和不对劲。
而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也都非常平静,所有乘客似乎都陷在午睡的梦巢中,只有几道过于响亮的男人的呼噜声在隔音并不算好的包厢间此起彼伏地响起。
黎渐川甚至能从中分辨出来,其中有一道呼噜声是属于斜对面的大嗓门伍德的。
很快到了傍晚。
列车上的晚餐似乎不需要乘客们去餐车食用,而是那名叫做多雷的列车员挨个儿敲响了一等车厢的包厢门,进去询问。
他来到宁准的包厢时,黎渐川在闭眼假寐,宁准则是在看这个贵族少爷随身携带的几本书。
“每天晚上餐车都需要清洁,所以晚餐会由列车员送到各位乘客的包厢。”多雷解释了下自己的出现,同时将手上的菜单递给宁准,“洛文先生,您可以先看一下是否有喜欢的食物。”
宁准随意看了眼,点了一份非常英式的晚餐,很符合贵族少爷的做派。
然后他将菜单递给黎渐川。
黎渐川睁开眼坐起来,刚掀开菜单,就听到旁边的多雷压低了声音,微笑着问宁准:“既然选好了喜欢的食物,那么洛文先生,今天的您是否有不喜欢的人呢?”
手指一顿,黎渐川抬起头。
他看向多雷,发现列车员多雷脸上的笑容在包厢内昏黄灯光的映衬下,有着说不出的僵硬和机械,但他的眼睛却诡异地非常明亮。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要让宁准指认今天的怀疑对象。
就像之前说明人提起的——要在每天傍晚,将需要隔离的怀疑目标告知列车员。
宁准自然也听出了列车员暗示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不太喜欢那位名叫史密斯的老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