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大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马灯,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斑驳的墙面,层影交叠。
贺凌从杂物间走回来,一进门,视线同样落在显得唐突的花布帘上。
再而往下,目光幽深地盯着那床红色棉被子,红艳艳的,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戏水图案。
又看一眼已经洗过澡的她,身上带着水汽,穿着一身瘦下来变得宽松的睡衣裤,外面套了一件棉袄,昏暗的灯光下,多了几分娇媚可人。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尘封回忆涌向脑海,他眸光黯淡,沉着脸,紧抿着薄唇,径自走进了里屋的卧室。
卧室里的木床没有床铺和被子。
这是家里夏天睡的木床,透气凉快,冬天都睡土炕。
他想了想,没有被子,穿上厚衣服也能凑合睡吧。
有了主意后,就从衣柜里取出贴身打底衣裤和毛巾,走了出大厅。
看她还愣站在炕边。
默默地从她身旁擦肩而过,走去杂物间拿来了木桶,到厨房的大铁锅里打热水。
他提着水到杂物间旁边的浴槽洗澡,这个浴槽是用杉树壳和树枝依墙搭建的,没有房顶,是个露天的简易冲凉房。
把衣服搭墙上面,就开始用水瓢淋浴,外面的零下空气寒冷,暖水淋到身上,瞬间氤氲起一层朦胧的水雾。
倒吸一口凉气,快速洗簌完后,擦干了身体,穿贴身衣服再走出来。
回到里屋时,发现她已经躺下了,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墙角落里,给他留了很多的空间。
他有一瞬间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林秀紧张得如同翻江倒海。
虽然知道贺妈和孩子睡在隔壁,他不会乱来,但如果睡一块,心里多少有些害怕的。
她面向着墙壁,阖上的眼皮,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留意着他的动静。
他没有上炕。
听到他走进卧室的声音。
再而听到木床板发出吱呀的两声,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她翻过身来,松了一口气。
又想,房间里没有被子和床铺,他是怎样睡觉的?
今天赶集太劳累了,拉高了被子,只露出半张脸来呼吸,不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贺妈把两娃哄睡后,把布帘隔了起来,就一直睡不着。
今天发现儿媳对儿子表现很生疏。
现在睡觉也不一起,夫妻哪能这样的,就怕以后他们越发疏离了。
那苦的是两个孙子呀。
掀开被子,穿上厚外套,爬下了土坑。
轻轻推开卧室的木门,走进了卧室里。
看到儿子居然直接躺木床上睡,身上只盖了一件外套。零下的大雪天,这样睡怎么行?
贺妈心疼不已。
走了过去,轻声唤:“阿凌。”
贺凌刚刚就听到开门的动静,还以为是林秀跑过来了,闻声居然是贺妈,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阿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贺妈坐在床边,“阿凌,你怎么不上炕睡?你是不中意你的媳妇吗?”
见儿子没有吭声。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重深长地说:“阿妈知道以前是委屈了你,现在你媳妇懂事了许多,也变好了,你要珍惜啊。阿妈是希望你们夫妻和睦相处,不然两个娃儿也怪可怜的。我跟你阿爸也是这样,不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贺凌沉吟了片刻,“阿妈,她现在跟以前不同了。”
“是啊。”
贺妈说,“阿秀前段时间不小心撞到脑袋,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不过,不管怎样都是你孩子的亲妈,都是你的媳妇,以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贺妈见儿子若有所思,“阿凌,别在这里睡了,你们是夫妻,哪能这样的。过去吧。”
贺凌:“……”
……
他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