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留夷还记得,那是他们在迷谷的日子。
郢都来信催他回去,他便邀穆寒跟他一起回乌恒侯府。穆寒闻言受宠若惊,目光片刻明亮以后却又想到什么,显得有些局促。
那晚,他说有事要坦白。
那暗自愧疚的样子,仿佛不说就是对不起他一般。
虽只有寥寥数语,可听了卫留夷的话,傅朱赢眼里总算褪去了一直以来的轻蔑,暗暗咬紧牙关,马具上的铜铃也被捏得偷偷变了形。
邵霄凌一脸震惊:“啊?我以前只觉得你乌恒侯不是好东西,如今看来,这玩意儿也可没比你好哪去啊!”
他说完,歪着头又想了想:“其实你俩这前尘故事差不多。都是被救,然后恩将仇报。”
“阿寒也真倒霉,怎么尽碰上这样的白眼狼?罢了,你们两个早点收拾收拾,各回各家吧行不行?都比南栀差远了,阿寒绝不会跟你们和好。”
卫留夷不语。
傅朱赢则眼底晦暗一片,抽出刺刃,周围瞬间森冷。
但片刻后,又换上笑意:“我与望舒之事,实是我那时年轻不懂事,误入歧途。后也是真心知错了,知错愿改。”
“想来,望舒他大概也还愿意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说着,笑容狡黠:“不然,也不会许我带兵相援,而如今要劝降敌军也是指派我前去。”
邵霄凌:“得了吧,望舒望舒,他连真名也不曾告诉过你,又何必装熟?”
傅朱赢:“哦,那我也想问问,望舒他曾否告诉过你们两人,哪怕一丁点他与东泽夏锦熏、纪散宜等人的关系?”
“……”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最紧要的他才不会告诉你们。”
傅朱赢笑完,得意拱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去了。”
“麻烦带句话给望舒。朱赢必不辱使命,让他静候佳音。”
……
战马远去。
傅朱赢眼中神色,渐渐变冷、冰封。
密林之中,树影甩在身后。一些当年的回忆闪过。
他们初遇时,是一个大雪隆冬。
他从小流落街头,受人歧视,饥一顿饱一顿勉强维生。那日,更是倒霉被无聊路过的富家少爷看不顺眼打了一顿、浑身伤冷濒死街边。
是望舒捡到他,抱他去烤着火,一碗又一碗的白粥喂下去才救醒他。
那时他骨瘦如柴,胃里因为长期不沾油水,一丝荤腥就疼痛难忍。望舒不知这些,在他醒后第三日在他粥里偷偷加了点肉沫,结果反害他吐得昏天黑地。
望舒吓坏了。
从那以后,就只敢给他喂些煮得稀烂的米粥,就那么连着喂了一个多月。
那时他的身体虚弱极了,常常吐血、浑身冰冷,孤单又害怕,本是人生无望,可却有人将他捡回家,替他用温水擦拭干净脏污的身子,轻声跟他说:“别怕。”
黑暗寒冷的十几年里,从未有人对他说过的温柔话语。
少年昏昏沉沉,未曾看清那人样子,心已沦陷。
后来,身体渐渐好起来。
慕容望舒是医者,可穷人街坊来看病诊脉,他总是不忍问他们要钱。因而收入也少,家徒四壁,常常两人一天只能吃上馒头咸菜。
对于日常挨饿的少年来说,每天能吃饱的日子,就已是非常有滋有味了。
偶尔望舒赚了一点钱回来,还会给他买上一颗热热的烤地瓜,两人一起分吃,甜甜的。
从来没有人待他那么好过。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傅朱赢,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