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她拯救过那么多人,却不肯拯救我。
只会将我陷入虚假的美梦中,教我放下戒心,再抽身离去,将我彻底摧毁。
玉临渊眼眸里划过一丝贪婪和怨恨,如获至宝一般地握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地将元浅月的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嗅着空气中那股缠绵萦绕的青竹雪松淡香,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地说道:“弟子惶恐,给师傅添了这么多麻烦,所以才来这里自罚。”
旁边江承恩和乔凌箫好像被人攥住了喉咙,听着这话,震惊之下连呼吸都忘了。
元浅月心头复杂,她知道这事是因为江承恩他们主动上门挑衅而起,此时看见他们在场,便不由自主想要护短。顿了顿,她还是没有抽回手,反而安慰似的反握住玉临渊的手,低声道:“没事了,此事与你无关,你没有任何过错。你身体还未痊愈,回去好好休息吧。”
旁边江承恩一脸憋得通红,欲言又止,这对师傅虚情假意的场面让他背后忍不住蹿起了一排鸡皮疙瘩,有一瞬间都分不清到底这一幕到底是师徒友爱还是虚与委蛇。
在明知道仙门将她收留做徒,是为了让她日后成魔好一举消灭后,为什么玉临渊还能做出这样处变不惊,万分依赖的举动?
难道她不在乎?
而这个临渊尊者又是为什么会对一个未来魔神这样和颜悦色,百般纵容啊?难道临渊尊者不知道玉临渊私底下有多疯狂?她是受了玉临渊欺骗吗?
江承恩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为什么,想说又不敢,只得干瞪眼。
旁边乔凌箫束手束脚,又往角落里挪了挪,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玉临渊乖巧地点点头,她刚站起身,身子却一歪,往元浅月的身上栽了一栽,依靠在她的身上,喉间溢出一丝闷哼。
元浅月看了一眼玉临渊微微屈着的膝盖,嗓音微微沙哑,关心地问道:“你膝盖受伤了?”
玉临渊小脸煞白,吃痛地揉了揉膝盖,一脸懂事地摇头:“只是跪久了,有些麻了。”
她咬住下唇,好像要强撑着起身。元浅月明知道她是装的,但往来时看不见尽头的山路看了看,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过身,在她面前屈膝弯下腰来:“我背你回去。”
江承恩和乔凌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似白日见了鬼一样,嘴张大的像是被人卸了下颌,能活活塞进一个拳头。
玉临渊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元浅月毫不设防地背对着她,纤细的脊梁挺得笔直,让她感到了愈发难言的渴望和贪婪,夹杂着扭曲的憎恶与厌恨。
她确实不需要设防,有仙门剑尊之名的元浅月,浑身气势威压比当初她在入门大殿上领略过的白宏更甚。只是她向来性子柔和,刻意收敛,否则身边的人根本喘不过气。
就算是再来十个玉临渊以命相搏,都不可能碰得到元浅月的衣角。
明明是盼着自己化神成魔后不得好死,却又要百般温柔相对。
正如太阳会西沉,阳光并不是时刻能在她从黑暗中死里逃生的余下生命中普照,她仍要在黑夜里孑然一身,孤独前行。
身处深渊之下的人,怎么能妄想自己污秽扭曲的生命中真能紧攥住一束阳光?
这一束短暂的阳光,只是为了照亮她的肮脏不堪,而后抽身离去,让她独自在黑暗中溃烂腐化。
但她玉临渊不一样,她贪婪,明知不可为,折了骨头也要为。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紧紧地攥住这一束阳光,哪怕是被她灼伤,被她煎熬,被她折磨,也要将她绞碎,拆分,吞吃,与她纠缠,让她的温热永远留在自己扭曲肮脏的生命里。
玉临渊陶醉于这样急切到近乎滚烫的念头里,眼里深深浅浅,晦暗幽深。
玉临渊脸上浮现一个愉悦而清浅的笑容,她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元浅月的背上,嘴角微翘,像是走丢了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