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北城淅淅沥沥下了几场雨,气候愈发的闷热的起来。
夏清顾不上被太阳晒的微红的脸,下了公交车便一路小跑,最终她停留在一家气派的酒楼门前。
顾不上喘息,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就朝里走。
酒楼内装饰的富丽堂皇,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梦幻的光,每一个角落都彰显着富贵、精致。
大厅内冷气开的十足,刚刚从太阳底下跑进来的夏清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就是这了。
她从别人那打听到今天黄明阳在这家酒楼里宴客,所以她一下课就赶了过来。
目光环视了一圈,夏清最终还是决定让服务生把黄明阳喊出来。她从帆布包里翻出纸笔,草草的写了几个字便交给前台的一位男性服务生。
那服务生带着犹豫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很明显是不太愿意去做这件事,毕竟没人会相信一个全身上下穿着不超过一百块衣服的女生会真的认识来这里吃饭的客人。
夏清硬着头皮再三言语,最终服务生看在她漂亮的脸蛋上也不好再拒绝,只说让她稍等片刻。
看着服务生离开的背影,夏清松了口气,心脏却依然跳动的很快,她垂着头盯着裙摆之下的帆布鞋,已经穿了很久了,原本明亮的黄色被水洗的边缘泛白。
她耐心的等着,握着裙摆的手心有些湿热,时隔多年,她不太确定黄明阳是否真的会见她。
黄明阳是她的亲生父亲,夏清随母姓,母亲叫夏予之。
黄明阳和夏予之恋爱之时,借着夏家的帮衬生意越做越大。
接下来的故事无非就是最俗套的剧情,一场金融风险让夏家家破人亡,夏予之也由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沦为孤女。
黄明阳借着不得已的由头将二人的婚约取消,哄骗当时已有了身孕的夏予之做了外室,他转过头就娶了门当户对的太太。
三人的纠缠一直到夏清五岁时,才以夏予之提出分手告终。
不知过了多久,夏清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寻声望去,黄明阳穿着一身非常正式的西装从拐角处走来。
黄明阳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身形微胖五官却很端正,不难看出年轻时的模样,这些年应该过得很滋润,看上去很年轻。
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夏清心中默默的道,紧张感又徒增几分。
黄明阳一眼就看到了她,并且认出来她是谁,他顿了顿脚步,眼神中是夏清记忆中不曾有过的冷漠,片刻后黄明阳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爸。”
夏清看着他,艰难的强迫自己喊出那陌生的字眼。
黄明阳却没接话,探究的盯着她,并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
“你怎么来了?你妈呢?”
“妈妈五年前去世了。”提到这个,夏清面上淡然,没有太过忧伤。
“什么?”
黄明阳皱了皱眉,脸色错愕,“因为什么去世的?”
“老公,你在这做什么?”
还没等夏清回答他的问题,黄明阳的身后紧跟出来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
她一上来就挽着黄明阳的胳膊,嘲讽似的睨着夏清,很显然,她也看了那张纸条。
夏清垂下浓密的眼睫,这是黄明阳的太太,和妈妈较劲了小半辈子的女人。
见太太来了,黄明阳没了和夏清追究上一个问题的兴趣,他安抚身旁的黄太太道:“没什么,只是出来看看。”
“这酒楼也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放进来,快进去吧,女儿今天的升学宴你可别中途又忙工作去了。”
黄太太视她为无物,亲昵的帮黄明阳理了理领带,眼角瞥向夏清时里面的厌恶和嫌弃止也止不住。
夏清倒是没这么在意,她就是来要钱的,随她怎么做。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