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趁着落日余晖百姓们披着汗巾回到了家中,街头不再鼎沸,整座城市都安静了几分。
只有冒险者公会随着夜色渐浓,愈发热闹了起来。
老人奥尔托没有半点形象地盘腿坐在吧台上面,手里端着杯热葡萄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时不时抬起一边的眼睛张望着入口的方向。
“会长,今天新到的红熊耳。”
接过疤脸壮汉邦尼递来的晚餐,一只肥美的熊耳挂满了浓稠的樱红酱汁,点缀了几株翠绿色的香草,香气扑鼻。
奥尔托也不讲究,直接伸手抓起滚烫的熊耳一口咬下去大半,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慢慢地有一缕又一缕的淡红色香气顺着他的嘴缝飘了出来,香气萦绕铺满了整个大厅。
“老爷子,我也尝一口呗。”有几个不要脸的小伙子凑上来打趣,全被奥尔托一个眼神瞪回了座位,众人笑嘻嘻地也不意外,毕竟在艾伦公会讨生活的哪个不清楚,老爷子除了一个“吃”没有其他爱好。
想从大拳师嘴里抢肉,活腻了吧?
“哈——”
奥尔托的嘴里塞满了脆骨和肥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红熊耳,最好吃的做法就是干烧,出锅时候再淋上一大勺魔鬼小桃熬成的酱汁,浓油赤酱香气扑鼻,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
没等奥尔托回答疤邦尼无奈地说:“缺一味香引子,不然别说咱这个小小的大厅,怕是半座城的人都能闻到香气。”
“嚯——吹牛还是你们公会干部会吹!”
“你不如说老爷子一口龙息术能喷半座城我都勉强能信…”
“都别废话,邦尼老大,那什么香引子,是什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瞪圆了眼,似乎打定了什么注意。
邦尼看了一眼奥尔托,见他没有反应才回答:“至少兽王级毒兽的绿毒囊。”
“怪物的毒囊,其实并不像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谈话间奥尔托已经吞下了剩下的熊耳,打了个饱嗝解释道:“除了黑、红、褐三色毒囊,其余种类的毒囊根本就不是存储怪物身体毒素的器官。”
“尤其绿毒囊,像绿毒狼、绿毒隼这样的怪物,它们的剧毒其实都存放在后脑壳下面的毒腺里面。”
“而通常我们所说的毒囊,其实是它们的香胆,用人话说,嗝——”
奥尔托看着难得有年轻人喜欢听他讲奇闻异事,笑呵呵地说:“是用来存放解毒剂,避免它们被自己产出的剧毒毒害的器官。”
“而这种生物解毒剂,就是天然能成的,最好的香辛料了。”
“是这种毒囊吗?”
话音未落,一颗散发着翠绿微光,晶莹剔透,宝石一般的肉球被轻轻丢掉了奥尔托的面前,后者伸出接住,笑呵呵地说:“对对,就是这种,就是……”
“嗯!?”
不只是奥尔托,其他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刚走进门的沈昱,他的手里面抓着上午时候扯下的红线悬赏,面无表情地摇了摇手说:“这下,我可以登记了吧。”
—
傍晚时分的艾伦城里,家家户户点燃了灶火,炊烟扬起,孩子们嗅着饭菜的香气,大笑着窜上了餐桌,和兄弟姐妹争起了第一口肉汤。
酒馆的老板娘,红发妇人也才蒸好饭菜,一个人在吧台后面斟上了一杯黄酒,把玩着沈昱抵押的金质纹章美滋滋地喝下一杯。
不算上乘的酒气涌上,妇人打了个酒嗝,突然鼻尖微微抽搐,她闻到了一股从未闻到过的奇特、浓郁香气。
“哇哇,妈妈妈妈,好香呀!”连楼上都有住客走下了楼,小男孩兴奋地扯着妈妈的裙角,众人纷纷走上街头顺着香味的来源密密麻麻地找了过去。
此时的冒险者公会里,大厅已经坐满了寻着气味找来的人,往日里畏惧冒险者的平民百姓也实在抵不住香气的诱惑在门外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