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璃江顺留而下,至江城,再沿着郁江向东,可至淮南国。沿江上下,商船来往,络绎不绝,天下的大事在这两江相汇之处,可知七七八八,风闻趣事也不可胜数,除了天下豪商,无数文人骚客也多聚于此。
九州著名的布衣丞相张居曾言:“使商者转运天下,则国泰民安,使商者操金弄银,则乱象渐显,固商不可抑,奕不可扬。”然大楚开国以来,虽对商人种种限制,商法税法多有完善,但富可敌国者仍比比皆是,像这江城,不置太守,管事的是一个叫炎黄的商会组织,相传前身是炎黄商记,建立炎黄商记的大东家更是颇具传奇色彩的夏国第一国公陆腾。
江城的执法机构名为十八铜人使,标志是相交的铁锤镰刀,从设立来,这个名字和标志就备受诟病,不仅商人多有抗议,一些自持文采的才子才女也写文章议论,然悠悠众口,也敌不过当年高堂上某人的恶趣味。
话说魏报国接了圣旨,从帝都乘船行了七八百里,还未至江城,便上吐下泻十余次,手下人担心,便在离江城尚远的徨涂滩下船暂歇,洽逢一队十八铜人使在此办案。
“魏公公,岸上来了一队铜人使,说是要搜我们的船。”一个大汉将军进来禀报。
魏报国脸色苍白,这几天他可拉的不轻,刚刚吃了药,才微微缓过劲了,“堂堂皇家楼船,哪来的犯人,给我把他们轰走。”
“这不太好吧,这里毕竟是江城的管辖范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是铜人使那群认理不认人的糊涂蛋。”大汉面色为难,他是万万不敢得罪这群铜人使的,哪怕久居宫中,他也听说过铜人使为了追缴北莽商人漏缴的一张羊皮税,硬生生的追到了北莽瀚州去。
魏报国捂着肚子,缓缓的站起身来,“没胆的废物,卵子是用来干什么的,这天下终究是大楚的天下,就你这样,也配为我做事,为大总管做事。”
大汉面色羞红,低头不语,魏报国脸色稍缓,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大汉将军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暗爽不已。
“还愣着干嘛?没眼色的东西。”大汉点头哈腰,连忙过去搀扶着魏报国往外走去。
岸边,四男一女,皆着鹅黄色的长衫,左腰挎着短剑,右腰悬着明晃晃的令牌,上面是醒目的铁锤镰刀,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少女坐在货箱上,晃荡着修长的小腿,“钱多多,我们就不能直接上去搜吗?百姓都说了,那个死胖子就在船上。”
“此乃皇家楼船,不可无理,安静的等等吧,待会请你吃鱼。”说话的男子身材修长,是一众人中年龄最长的,十八铜人使,第十四席,钱多多。
楼船船高,魏报国居高临下一望,“怎么是一群小娃娃啊。”岸上的四人,最年长的看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
岸上有人眼尖,“钱哥,你看上面,人来了。”
钱多多拉起少女,“赶快站好,别凭生事端。”四人站在一起,钱多多上前半步,“敢问是天使当面吗?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上去查上一查,一盏茶的功夫便好。”
魏报国笑道:“皇家宝船,也是你说查就查的,速速退去,本公公可以既往不咎。”
“这位公公,我们自是知道,我们也没有落皇家面皮的意思,但江城的规矩,铜人使的规矩历来如此,这连高祖皇帝都是认的,还请行个方便。”
魏报国闻言,面皮一抖,“放肆,这分明是不把当今圣上看在眼里,犯人,哪来的犯人,凭空造谣,污蔑天使,此乃死罪。”
话音刚落,一群弓箭手出现在船舷边,钱多多连忙大喊,“公公还请息怒,我们追查此犯三天三夜,他确实就在船上,岸上纤夫百姓都可做主。”
岸上的百姓走出一人,大声道:“没错,我可以作证,就是我向铜人使大人举报的,今天早上,我在茶摊上瞧见他,被你们的人带上船上去了。”
魏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