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墙上,连盔甲都豁了口。
它被摔昏了过去。
然后,鬼铃戛然而止。
在沈大洪惊恐的注视中,血水从座机听筒里汩汩涌出,在地面上洇开大片暗色。浓郁的腥味仿佛凝滞的黑色暴雪,让人在阴冷中窒息。
阴影在血水中狂舞。
鬼,突兀显形!
它有着人脸,但并非人形,它的主体是由无数触/手般肢体缠绕而成,宛如老藤树一般,颜色是如同血渍的黑红,然而又在细微变换着深浅。沈大洪原本以为是因为它的无数肢体像交/配时的蛇群一样在不停游动翻转,直到他看见那些如同鳞片般的密集覆盖着的东西,像是动物的耳朵,里面却又藏着利齿和黑舌。
“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张惨白的人脸毫无表情和动静。
是所有的“耳朵”齐齐开合,细微的声音汇成浪潮,裹挟着恶意,难以抵御。
沈大洪的眼睛和耳朵同时流出鲜血。
他没感觉到疼痛。
直到他的视线笼罩一层血色,被遮掩的痛苦以窒息的形式反馈出来,他才意识到危险。
精神上的极度恶心和密匝匝的剧痛刹那间回归,他几乎瞬间栽倒在地,像只熟虾般蜷缩着打颤。
他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嗬气声。
他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无处可逃,被反复捶打,直到变成肉糜。
但他还记得他的家人。
他还记得那个小人。
沈大洪觉得他被撕裂成两半,神经不堪重负地尖叫。他一半被痛苦折磨到想要自杀,一边还幻想着能再拖住这只恶鬼。
就在他的神智崩盘之前,一切声音与疼痛骤然消失,上下俱是一轻。
刺激过头的神经依然习惯地痉挛,但沈大洪还是在浑浑噩噩中看见破窗而入的几个小小的阴影。
他昏厥了过去。
他没看见六只小兵与恶鬼缠斗,它们借助灵活的走位,逼恶鬼分体,无数触/手如同末日藤蔓般疯狂扫打,投射乌云般的阴影;
他也没看见小兵们的玩具一样的长剑闪着冷光砍断那些狰狞触/手,散落的舌头像小鱼仔似的到处弹蹦;
……
不过他听见了最古怪最凄厉的惨叫。
余音迅速消散。
然后一切归于安静。
是他家里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安静。
沈大洪的家人似乎是爬过来查看他的情况,他们的手与地板摩擦,落在沈大洪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沈大洪费劲地睁开眼睛。
他还没完全清醒。
“都碎了。”
“你砍得太狠了。”
“嗯,因为它很凶。”
“对啊对啊,它真的很凶!”
“这条是好的。”
“行叭。”
……
几个小人商量好了一样,将剑收回剑鞘,然后绕着恶鬼的一条残肢走,找到合适位置后,齐力把比身形大几倍的东西抗了起来,哼哧哼哧地往外走。
像过年要杀猪似的。
沈大洪:?
陈秋池,沈大洪的妻子,在它们走出去之前,开口道:“谢,谢谢。”
她用了很大的勇气。
因为人类对鬼怪素来是“不与其对视,不与其对话”,以此苟求自全。
幸好在她出声后,几个小人的脸都蹭地变得通红。
那明晃晃的害羞让陈秋池安心了一些。
“不用谢啦!”
“完成管理者的命令,是我们的职责。”
“被感谢了……”
几个小人七嘴八舌。
它们离开前还很有礼貌地跟陈秋池鞠躬道别,修补好木板,像真正的骑士一样。
陈秋池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她将家人都安顿好,然后掰开其实已经过期的胶囊,将药粉融化成大杯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