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去的夜晚,空荡荡的家里,杨华跟我一起,并排着坐在沙发上,时刻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
我们两个都睁大了眼睛,一刻不停地紧盯着墙上的时钟,计算着今夜还有多少长度,嫂子还有多少时间就能熬过今晚了。
心里空寂的我,此刻一点睡意没有,我只想着要是能进到老潘与嫂子的房间看一下该多好,这样的话,至少会让我放心一点。
我几次站起身来,走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又默默地转头走了回来,沉默地陪着杨华坐在了那里。
就在我第三次徘徊无助地刚坐下的时候,杨华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我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会是谁给杨华打电话呢?
我紧盯着杨华把电话接了起来。
原来是钟警官,他已经为杨华协调到镇医院的急救设备了,让杨华现在就去取。
杨华在电话里感谢了钟警官后,又立刻给张勇把电话打了过去。
挂断电话的杨华,再次沉默了。
我看着她忧郁的脸庞,小声询问道:“华姐,咱们俩就这么干坐在这里等着吗?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呢?”
杨华幽幽地叹了口气,悲叹道:“姜医生,现在只能等着了。等一分钟就是一分钟,嫂子就能多活一分钟。等的时间越长,潘医生陪嫂子的时间越长,而他心里也就越好受一点。”
话虽这么说。但是,随着时间得推移,我怕嫂子身体内的遗留的药物会一点点地消耗殆尽,到时嫂子就不会有这么平静,可能会更加痛苦不堪!
要是这样,我根本不想看到嫂子被癌痛折磨的生不如死。
说实话,嫂子现在这么平静,一点痛苦没有,那可能还是因为在医院输注的镇痛泵,此刻还起作用。
而一旦镇痛剂消耗殆尽后,嫂子可就要遭受无尽的罪了。
我真的不想看到嫂子痛苦不堪的画面。
但是,此刻我们真的毫无办法,我身边没有镇痛剂,没有急救设备,甚至就连普通的布洛芬片都没有。
不过,幸好,杨华让钟警官为我们协调到了镇医院的急救箱与药品,要不,我们真的是在出现情况时,束手无策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手机竟然震动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贾医生的电话。
我犹豫了会儿,起身来到了厨房里,接起了贾医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贾医生急切关心问候的话,而且我还从电话里听见了李清扬与贾姑娘焦急的询问。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地把今天我们回来后,在医院里的所见所闻及放弃治疗的经过都给贾医生汇报了一遍。
贾医生听完后,幽幽地悲叹道:“姜医生,没想到嫂子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看来你们还是回去晚了。弥留之际的病人,你们要多加关怀,让嫂子尽量多地安详一些,让潘医生看开一些。”
其实,贾医生不嘱托,我们也是在一直这么做着。
我又把杨华替嫂子安排的后事简单地向贾医生诉说了一遍。
贾医生听完后,一个劲地不住地悲叹,一连串地自责。
他说是我们这些人,是弥陀乡的这些人太自私了,非要逼着老潘回去,而不让他如愿辞职回老家陪伴家人。
到此刻,出现了这种让人难以接受的结局,都是弥陀乡这里所有人的罪过,都是我们这些人强迫老潘所致。
要是当初能够允许老潘辞职回家,现在可能还不至于出现这种结局。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都无可挽回已经逝去的一切了。
贾医生担心,接二连三地遭受逝去亲人打击的老潘,能不能再从中缓过来了。
好好的一位全身心投入的为老百姓服务的医生,竟在短短的两年内,被老天爷摧残成这样。
老天爷是不是就想让老潘最终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