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人为操控,所以,祖上的那口老龙窑从未重建,修修补补的一直用到了被三叔卖掉的那天。
这也就是康乾丝毫不嫌弃眼前残破龙窑的真正原因,甚至在目光中还带上了捡了大漏的惊喜感。
如果这窑无主的话,康乾在心里默默给了定位:先到先得,这窑是他的了。
秉着占便宜要趁早的心思,康乾拄拐走的飞起,丝毫不理会这临时捡来当拐的树叉能不能承重,满心里都是即将摸到古龙窑的兴奋。
什么老破残躯,拉风箱似的喘息,以及疼到麻痹的左腿,都不能影响他即将拥有古龙窑的激动。
爷爷在天有灵,倘若和他一样看见这条古龙窑,想必也会如他一般,压根顾不得周身情况,只会满心满眼全是窑。
然后,一个踉跄,坑洼满地不看路的后果立马叫康乾尝到了。
他摔了个大马趴,整个人顺着斜坡咕噜噜的滚进了残破的古窑龙口,伤腿和残躯狠狠撞在碎砖石块中,脑袋磕的抬不起来,耳朵眼里嗡嗡的炸起了雷,整个人的灵魂差点从这具身体里震出来,拉扯撕裂的疼痛随即传遍全身。
……
“哎哟,可摔死老子咯!”
直过了好半天,康乾才从疼痛里找回声音,同时,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康乾:……
敢问,一个拥有三子一女的老父亲,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副叫花样的?
子女不孝是其一,过分心软是其二,外加运道走背字,愣是把个本该富足过晚年的老鳏夫给生生折腾成了这副邋遢熊样。
康钱,这具身体本来的姓名,兜着满身凄凉悲苦的心,在秋风乍起的夜里,发着高热,饿着肠胃,叫儿女未果的情况下,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了去老妻坟前的路上。
再回神时,灵魂已经变成了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
未婚,并且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年轻康乾,骤然在记忆里拥有了三子一女,然后就着夜雨积洼处,看清了自己现在的长相。
那下垂的眼角透着迷茫的失望,悲苦的皱纹里镶嵌着道道愁恨,耷拉的面皮下布满举步维艰,而穷困潦倒的光则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骇的康乾甚至都没敢把手往眼前晃,头歪眼斜的又一头栽倒在碎石砖堆里。
太磕碜了,太凄惨了,太荒谬了,太特么的……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儿?
要不是舍不得身旁刚到手的清末古龙窑,康乾恨不得一头碰死在碎砖石堆里。
这副身体的大好年华早已过去,他接手的是具残躯败壳,不仅伤痕累累,更平白丢失了好几十年寿命。
直接喜当爹笑当爷了。
康乾狠狠抽了口气,觉得自己被老天爷给玩弄了,但他没有可反悔的机会,既然来了,就该当好好的活下去。
况且,贼老天虽然坑了些,但在外物上非常大方的补偿了他,古龙窑哎!还是清末的老龙口,倘若再从里面清理出一二带着那个时代印记的明清残片,他简直要赚翻了。
这么一想,用几十年青春换一口古龙窑也挺值,康乾想着想着,干瘪的嘴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笑声,听着跟拉木锯似的干涩。
又渗又厉,还带着绝处逢生的嘶哑嚎叫。
近听知道他是高兴的,远闻只叫人以为他在为命挣扎,不甘困死,狼狈求生。
把可怜可悲可叹尽数演了个遍。
这就是追着脚步来寻人的康招弟所看见的老父亲凄凉无助,求告无门的一幕。
瞬间就把她给整红了眼眶,“爹啊~你这……你咋弄成这样了啊?”
也就半年没往娘家去,再听见娘家消息的时候,就是老父亲被三个兄弟给撵出门的噩耗。
康招弟实在不明白,三个儿子,怎么就没有一家能容得下孤身一人的老父亲,就那么狠心的将老父亲一个人给关在门外头,任由他拍门喊叫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