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四处都是直街,直通玄武门的更是只有东市这一条道,平日里官员未得传召禁止走玄武门,只得从另一面的两仪门通过,故而东市这条直街向来有禁军把守,少有这样热闹的时候。
怀远楼位于街尾,俞寒洲的车架一过,那酒楼上的主子们便瞧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诗会默契地静了下来,有些胆大的甚至撩了纱帘去看。
就见底下荣华长公主的马车不知为何拦了道,俞寒洲的车架过不去,很快便有相府的侍卫下车过去询问。
随即,一名戴着纱巾、衣着华美的娇俏少女扶着另一名同样穿金带玉、雍容华贵的妇人下了车,不远不近地站在俞寒洲的车架跟前,像是在等待什么。
楼上的贵女顿时揪紧了手中的帕子,显然已经认出这两人的身份。
正是以才情享誉京都的华宜郡主与皇帝的亲姐姐荣华长公主。
不多时,体态微丰的少女便大大方方地开了口,道:“华宜与母亲大人是过来参加诗会的,今日来的娇客倒是多,未曾想到会堵了宰相大人的车架,还望大人海涵。”
话音刚落,楼上静坐的佳人们面上笑意便淡了,有些甚至脸都拉了下去。
却碍于长公主和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到底拧着手帕,什么都没说。
即便如此不悦,那一双双美目依旧有意无意地盯紧了楼下的相府马车。
然而,此刻整条街都堵满了马车,即便强行让人撤走也要费一番功夫等上许久,俞寒洲哪里耐心周旋?
男人随手捏着折子细看,手上还握了笔,头都未曾抬,根本就不在意外头站了谁。
更不在意有多少人巴巴地跑了半个京城,就为了来堵他。
于是,众人就只见,那素来行踪成迷、难得一见的当朝宰相,在听了下属的禀告后,竟是未曾出来见礼,反而干脆地隔着马车的帷幔,漠然扬声道:
“无妨,既然女眷甚多,本相便不唐突了,改道便是。”
话音刚落,相府的马车便立刻掉了头,径直从小路过去了。
华宜郡主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声阻止,一时委屈得美目含泪,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发脾气,只得转头拉着自己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母亲上了马车,直接追着俞寒洲的车架走了。
楼上众人同样有些愣愣的,显然未曾想到俞寒洲会连皇帝的亲姐姐荣华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也没了吟诗的兴致。
本来就是过来想看看人,露露脸,谁知人没瞧见、险些给华宜郡主抢了先不说,还根本没探听到那个传说中的“美人”是谁。
这会儿华宜郡主又仗着身份去追宰相大人,追到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她们却只能干坐着,心里哪里能好受起来?
贵女们一时纷纷散了,回了府后一说,有心结亲的权贵们便都差人去打听,想弄明白俞寒洲到底是给谁砸了那么多黄金,金屋藏娇都没这么败家的。
而那人又究竟是不是外室……
没过明路,还藏得严实,怎么看怎么像。
……
多少芳心惴惴不安,馥橙却是一无所知。
他用完了甜点,便命春喜给他把那个掐丝珐琅麒麟镇纸给取来。
亮蓝色的一整只麒麟,胖胖的,一看就好玩,馥橙眼巴巴地伸手。
春喜为难地额头冒汗,小心地把沉手的镇纸搬了来,放到桌上。
末了,她还不忘叮嘱:“世子,这镇纸价值十万两黄金,连陛下都没有,国库里一个就赏给俞相了,据说是前朝国相收藏的,当年俞相将海寇驱逐出境,陛下大喜,才赐了这镇纸,您可莫把它当小摆件摔了。”
“嗯。”馥橙漫不经心地应了,抱着麒麟好奇地锤了两下听声音,直看得春喜心惊肉跳的。
他问:“里头是实心的?”
“世子,镇纸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