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尚早,林府大门紧闭,此时只在侧门留了口子,有推车和丫鬟奴仆进进出出,想来是晨起出府买菜浣洗衣物。
这个时候的府院分正门,侧门,还有偏门,小门之类的,正门只有身份平等,甚至地位崇高的人如王爷,贝勒等人来了才开,地位比其低的都走侧门,这是封建时代的礼法制度。
玄隐原以为马车会驶入侧门,谁知王管家同一个男仆低声说了什么,然后马车一转,竟是朝府邸后面走去,来到了一扇小门前,却是一道后门。
马车悄悄驶了进去。
入眼是一块四合院子,庭院内,青石地上淅淅沥沥,显示昨晚下了场雨,痕迹犹在,此刻雨过天晴,大概是仆人还未打扫。院中一颗石榴树,树梢坠着几颗要滴不落的雨珠。
四合院中正面是正房,东西两侧是厢房,应该是给家中亲眷居住的。只是东西厢房虽然看似一样,但是细看的话,会发现东厢房的高度还要比西厢房高一些,但是这种高度差距很小,用肉眼很难看出来。
王管家跳下马车,抱起玄隐,此时玄隐才发现那位受伤的宫先生不知何时已经不见,想起先前他身法卓绝,为人又是孤僻,见已经将人送到,悄悄遁走了吧!
这时两个丫鬟模样的姑娘迎上前来,一个梳了环髻,眉目秀丽,一身月色的百褶长儒裙,眼睛里透露出调皮机灵。另一个用流雁簪成一个含烟髻,一身碧青的罗裙,瞧着端庄懂事,两人都是十七八的样子。
着碧青装丫鬟轻手从王管家怀中接过玄隐,看着他带伤的模样,满眼心疼。
玄隐被这姑娘搂进怀中,鼻尖闻到一股幽香,仿似茉莉,又像海棠,端的是好闻。只是此刻他被一个大姑娘搂在胸口,小脸触到的是软玉温香,说不出的别扭,于是扭动了一下身体。
那姑娘急忙环住他,轻拍他的后背,如同安慰幼儿熟睡一般,玄隐心下古怪,但却觉得非常舒服,这具身体奔波一夜,此刻被姑娘轻抚,又是昏沉睡去。
王管家叫来一人:“快去请墨大夫来,小公子受了些伤!”下人应道,立刻飞跑远去。
虽然宫先生说这小公子伤势无碍,只是皮肉伤,他却不敢怠慢。
玄隐随即被碧青装姑娘抱进东厢房,片刻之后,一个郎中模样拎着盒子小步赶来,随即,这个院子里老妈、丫鬟进进出出,一片忙碌。
......
此刻,林府之中,一处女眷住所。
偏房内,雕牙拐纹屏风后面,一位衣着华贵女子坐在贵妃榻上,神态大方,边上有位青衣男子正在俯首说着什么。
末了,那女子抬首说道:“只是那贱妇死了?如此,那便是失手了?”
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
那青衣男子冷汗淋漓,急忙辩道:“是大夫人请动宫先生出手了!”
女子愕然:“难怪,此事也怪不得你,若是宫先生,那就情有可原。“
”罢了,你先下去吧,老爷巡查钱塘织造局,近几日就快回来了,小心处理掉尾巴”
“是!”青衣男子点头称是,随即退去。
男子走后,华贵女子坐在椅子上沉吟半饷,好看的却月双弯黛微微蹙起。
她轻声喃喃到:“便留这个小贱种多活一些时日吧!姐姐入宫不久,此时虽说在宫中圣眷正浓,但对头未倒,需以大事为重,不宜再添事端!”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她随后又恢复了优雅的神态,展开了昳丽容颜。
......
据此相隔不远的林府一处庭院深深,此处竟是佛堂,檀香缭绕,氛围宁静。
彼时的大清,自世祖顺治弘扬佛法,影响深远,之后康熙、雍正、乾隆诸帝崇尚三宝,政教并行不悖,清初一百多年国势强盛,民生利乐,与此是有个中联系的。
上行下效,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喜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