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误以为北冥洛是她的良人,满腔热血,嫁他为妾,彼时,他刚登大保,皇位不稳,外有北齐虎视眈眈,内有北冥湛狼子野心,妄图取而代之。
就算先帝留下良才,虽可抵内,却不足以抵外。
是她亲自求了她父亲,本该辞官的季向,硬生生让他坐稳了皇位,而她的父亲却早已重病缠身,晚年病痛折磨。
她为他多年谋划,终究使他能随心所欲指点江山。
她封后那日,嫡亲长姐嫁入皇宫,夺她夫君,她却不知他与季清早已私定终身。
她临盆之际,他得瘟疫,她偏是爬起来照顾他数日,她最终难产,胎死腹中,却不想却被他打入冷宫。
以此立誓,北冥洛还是怕了,他原本是想让她自缢,看来他是不必留情分了:“季梨,来世如何,朕不需要知道,可今日朕就可以让你尝到削骨剥皮之痛。”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太监拿着刀,匕首,尖锐的利器朝着她脸上削去。
真真是削骨剥皮,鲜血直流,满地都是鲜血。
她是那么清晰又深刻地感受到骨头断裂,匕首刺穿皮肉的感觉。
痛……巨大的,惨绝人寰的痛觉,席来。
皮肉分离的苦,无异于十指断裂。
到最后,她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皮子是否已经被他们剥下来。
她双目通红的盯着季清和北冥洛,死死地盯着他们,满腔的恨意化为滔天怒火,眼睛发红,红中甚至带着血泪。
她想喊,却喊不出,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想哭,却发现泪水已流干,她眨巴着眼睛,如鸦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骨节渐渐发白,可她却好似不知痛一般,眸中的恨意如烈火般燃烧,一腔恨意化作一个名字“北冥洛”。
她将一双凤眸瞪的大大的,那双丹凤眸里,充斥着红血丝,血泪直往下流。
目光如厉鬼噬血般惊悚可怕,仿佛要将这一刻深深地印在心里,永生永世都不要忘记。
良久,太监干完手里的活,满手血腥味刺鼻又恶心。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肉,人血啊。
“陛下,废后已死,尸体该如何处置?”
“扔出去喂狼吧。”声音及其冷漠,不带丝毫情感。
决定了尸体的最终归宿。
随后,一眼也没有留给那个陪伴了他十年的枕人,拥着季清翩然离去。
后世史书记载:宣德十年冬,废后季氏,品行有失,与宸王有私,自毙冷宫,死无全尸。
宣德十年冬,宸王谋逆犯上,已伏法,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大雪连绵不绝,下了整个冬日,不知是在为曾经的季后哀默,还是为那精彩绝伦的宸王唱一曲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