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着站了出来,“谢陛下教导。”
钟窈从鼻腔溢出一声“嗯”,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见,双手往后一背,老干部一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贺凌就站在花丛后静静盯着她。
钟窈脚步一顿,快步走过去笑嘻嘻地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没跟老头谈妥吗?”
谈妥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们之间的矛盾是皇权与士族之间的矛盾。
站在两个不同的阵营,想要取得统一,谈何容易。
钟鸣日本身就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抛给他的问题还不到三秒就又原封不动回到他身上。
贺凌想,他没必要跟钟家多说了。
他不需要钟家,也可以让自己所想成真。
贺凌抬眸看她一眼,平静的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哦,一个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发癔症呢。”钟窈摆摆手,觉得没什么好讲的。
“我看你脸色不好,你要是实在厌恶这里,也别委屈自己了,今天晚上就跟着我回宫吧。”钟窈关心道。
贺凌不想再说这些,换了个话题,“你倒是对自己很好。”
“嗯?”
“从才人到充仪,又从充仪到贵妃,升的够快。”
钟窈“嘶”了声,停住脚步,“你不会要跟我计较这个吧?”
“没有,就是觉得你太随心。”
钟窈不说话了。
原来他看出来了啊。
出宫前钟窈确实没想到要继续晋位份,毕竟太惹眼了只会给贺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在看到钟鸣日的一瞬间,心里的怨恨害怕一起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控制地说出了那句“贵妃”。
究其到底,是她自己的虚荣心。
钟窈垂眼,神色淡漠,“你若是觉得不安全,我可以把你的人都安排到你身边。”
贺凌不置可否。
他想了想,摇摇头,“不必,朕的身体更重要些,一个贵妃身份,虽然惹人注目,却也不会惹眼到引来杀心。”
“这可说不准。”钟窈在心里如是想着。
他不懂女人啊。
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会可怕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因为她,他已经变成了其他嫔妃的心刺。
她打了个呵欠,嘴里含糊地说着昨夜没睡好要去补个觉。
留下贺凌一个人继续欣赏花朵。
……
还没想清楚,一个下人轻手轻脚走到贺凌身边,小声道:“相爷说,他跟您的谈话还未结束,请您再去详谈。”
贺凌瞥他一眼,左耳进右耳出,装作没听见。
今天看钟鸣日的时间够多了,再跟他谈下去,他怕自己英年早逝。
然而他刚抬脚想去找钟窈,钟鸣日特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为父猜到你不会去,所以为父特地来请你,父亲的面子,你也不给吗?”
阴魂不散。
贺凌头开始疼了。
“你的女儿在挨板子,你不管不问,却来找我?她知道了,心里该怎么想?”
话语嘲讽,表情也嘲讽。
钟鸣日嘴角依旧上扬,“明珠会理解我的,我也会补偿她,绝不叫她白白挨一顿板子。所以,小怜不用操心这些。走吧,难不成你想为父抱着你走?”
为父为父的,朕是你爹,你也配在朕面前称为父?
可笑。
行,走一趟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他倒要看看钟鸣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哼。”
等二人都坐在钟鸣日书房后,钟鸣日递给他一方手帕。
贺凌不以为然的打开,看清上面图案的刹那,手上动作蓦地停住,呼吸几乎滞住。
丝帕不大,因此上面的图也小巧,可是再小巧也掩盖不了这是一张地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