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缓缓腾升而起的烟雾扭着白沙身子飘散开来,屋里静得只能听见管营的喘气声。
管叶眉毛一拧,站在大堂中央沉着神色,咬牙道:“她倒是有胆量。”
他低下头看了眼面露苦色的管营,随后望向内室的檀木柜,眼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谋划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拿到盛家的传家宝……没想到这盛昭池这个白痴还留了这么一手,难怪我之前说只给她三日,她也敢应下,去给我查,到底是谁在帮她!”
“是,”长盛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老大,跟着来的还有很多贫民窟的贱民,都在坊外守着呢。”
“她以为光凭几张嘴就能让我把东西还给她?既然她敢来,就把钱和杯都留下,”管叶冷讪一声,“嗤,跟我去见见这位‘白痴小姐’吧。”
跪在地上的管营一听,扭过头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管叶阴沉沉的脸色又有些胆怯。等他回归神来时管叶和长盛都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他懊恼地垮下肩膀,跪坐在原地。
盛昭池原以为管叶还是会找借口不见她,毕竟长纹金盏杯可不是什么普通物件,管叶又是有备而来,想让他松口可没那么容易。
可没想到管叶不仅敢出来见她,还眉眼带笑地盯着她看。
盛昭池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也不弯弯绕绕直奔主题:“小叶哥,三日期限已至,您这迟迟不出现……哎呀,您不会忘了这一茬吧?”
盛昭池一边说,一边震惊又疑惑地看着管叶。
管叶坐在上首正位,看着盛昭池的表情嘴角隐晦地抽了抽,随后笑着张了张嘴。
盛昭池堵住他的话头,指了指厅堂外那赌坊的方向:“我看着您确实忙得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直接带着欠下的债款上门清账了,劳烦您让人清点清点?我下午好上街出摊呢。”
管叶扬着笑意的唇角微微拉平,眉眼冷了几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盛昭池。
这胆子真是大了不少。他现在很好奇究竟得是多大能耐的人,才能在几日内把先前那个蠢货变成如今这么伶牙俐齿的了。
“出摊?我倒是听说过盛……小姐在长街上是卖个叫什么什么的饼?我家护院们也去买过一两张,可是都赞不绝口呢,”管叶笑着,神思一转,又颇为遗憾,“可惜我没法亲自品尝品尝,盛小姐也知道,这赌坊里每日鱼龙混杂的人太多了,就刚才你看见那个被人打出去的,就是在我赌坊里出老千被抓住的,每日这种人啊数都数不清,但是好在这些不安分的人见到那种,啧啧血腥的场面以后,就会老实几日让我舒坦些。”
盛昭池想到之前那摔出门吐血的人,轻笑一声:“小叶哥自然不比一般闲人,所以这不是看您这么忙,我摊也不出了亲自来清账了吗?”
管叶见敲打无果,脸上的笑意彻底绷不住,冷着一张脸说:“盛小姐,虽说算上先前的利息你统共也就欠了我一百多两银子,但再加上这三日的利息,那箱子里的怕还是不够。”
盛昭池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殆尽,目带冷意地看着他:“小叶哥这是想抵赖?”
话没谈拢,管叶站起身整了整衣袖,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是又怎么样,你有凭据吗?”
说完,他也不等盛昭池的反应,直挺挺地就要走出门,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回头道:“箱子就留着吧,反正一并都要还的。”
盛昭池虽然知道管叶不会这么轻松地让她把长纹金盏杯拿回去,但是也没想到管叶居然真的会拿凭据做文章,毕竟当时在场的人数可不少。
“老爷!老爷!”
厅堂外飞奔进一个婆子,张皇失措地小跑进来,看到管叶眼睛骤亮:“老爷,姨娘羊水破了!”
管叶皱着眉的脸顿时爬上喜色,“慌什么慌?丽娘要生了?”
他想了想,疑惑道:“这不是才八个月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