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无数道利刃似的谴责目光插到自己身上,含恨咽下一口老血——这个中原来的狐狸精果然心机深不可测。白莲花!真绿茶!
“阏氏当真是德貌双全,人美心善啊!”昆邪王啧啧叹道,走到须卜累身旁一把将他冠上貂尾拽下,手段极为残忍,动作极为粗暴,“你,还不快谢恩?”
须卜累险被驱逐还失了显贵标识,地位一落千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含恨忍辱地跪下:“多谢单于开恩!多谢……阏氏开恩!”最后几个字几乎隐没在齿缝里。
偏偏身后还有不知什么人一声嘲讽嗤笑,“嘁,早这样不就好了。”
须卜累脸色又青又白,强忍着没说话,却把这笔账一并算下,将长孙仲书更是记恨到了心里。
拜过了长生天,饮过了丰收酒,再听赫连渊念过利落简短的一段颂词,那雅尔大会便也算正式开幕了。长孙仲书对这一草原人民特色盛典活动早有耳闻,前一天晚妮素絮叨介绍时,便也难得投入两分专注去听——
祭典之后,就是接连几天的赛事。各个封地的勇士甚至是封王本人,只要有兴趣有本事皆可上场,赢者不但能拿走数值颇丰的奖赏,还能一举扬名立威。
那雅尔大会的第一天专门作为狩猎的赛事日,人人都可骑马前往丘林草场一展身手。而在狩猎前还有一项助兴活动——报过名的勇士赤手空拳进入特意围出的草场,比拼谁能在不伤害“神鹿”的前提下捉到它,讨个满堂彩。
长孙仲书不知道神鹿是什么,但听到妮素把它描绘得天上有地下无灵动飘逸圣洁优雅的样子,心中已不自觉将它与山海经中种种奇珍异兽挂钩——再次也得是个九色鹿什么的吧!
本着深入体验草原动植物生态环境的心态,长孙仲书在被赫连渊直截了当拉去猎场的时候,便也没有拒绝。
当然,可能跟牵着他的那只手力度不轻也不失为有些许关系。
长孙仲书趔趄了两步,险些撞上前头那道沉默快步的高大背影。他偏头看了下那人紧抿的嘴唇和微沉的眸色,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停下步。
自己这任老公现在仿佛心情有些不佳,是因为方才自己在众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然而念头只在脑海中转过一瞬,左右他也不关心。
在他准备勉强加快步伐跟上之前,身前人却先一步意识到什么,一下顿住脚步,转过来正对着他,牵得他有些紧痛的手也几近匆忙地松开。
那张英俊阳刚的脸上又泛出以前曾见过的复杂神情,似是纠结又似是苦恼,仿佛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长孙仲书无从分辨那两道浓眉因何紧皱。他低下头,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叹。
“下次我若不小心走得太快,你要记得和我说。”
还有下次?
长孙仲书眨了眨眼,眼睁睁看着赫连渊抬起手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头发,小心得几乎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赫连渊无声收回手,余光扫过远处孤身一人的须卜累,目光一下变得幽深。他静静站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尾甩下一句:
“……你就这样也挺好的。”
长孙仲书其实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不过索性他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便也作出一副完全懂得的模样,瞄赫连渊一眼,点点头。
赫连渊盯着他,微微勾起唇,笑了一下。
手软也好,心慈也罢,总归自己护着就是。
他抬起手,倏然翻转至掌心朝上,递到长孙仲书跟前,定定瞧去。
“走吧。再晚怕是没有好位置了。”
长孙仲书依旧不太懂他们草原人是不是有动不动牵别人手的毛病,入乡随俗,无可无不可地将自己的手主动托付到大掌上,立刻被拢起的温暖掌心包围得密不透风。
这一次,赫连渊果然如他自己所言,将脚步刻意放慢配合着长孙仲书的步调。两个人双手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