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试探而迟疑地再次开口。
“……赫连渊?怎么了?”
高大的男人沉默了两秒,不知沉沦于何处的眼神终于再次有了焦点。他微微皱起眉,锋利深刻的五官透着股审慎与评估的意味。
“我在想……”
话语声顿了顿,长孙仲书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眉关紧锁的男人未尽之话。
赫连渊舒了口气,语调满是十拿九稳的肯定。
“……我在想,我爹给我取名字的品味真是不赖!哈哈!”
长孙仲书:“哦。”
长孙仲书想让赫连渊帮的忙其实很简单,就是帮他把头顶梁上那颗珍珠取下来。
话音刚落,赫连渊就一口应下跃跃欲试。他仰着头观察了会儿,又来回走动几步,伸出手比试着距离道:
“这珍珠卡得太深了,光我一个人够不到……”
长孙仲书深觉有理,四下看看打算帮他找根棍子来。
赫连渊沉思片刻,眼前一亮:“诶,不然你把我抱起来拿吧!”
长孙仲书看了看他们的体格差距,又看了看他们的身高差异,一时再次陷入沉默。
这段婚姻先死的那个恐怕是他。
赫连渊说完半天没等到反应,声音越发低下去:“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好在最终,那颗在对的时机去了错的地方的珍珠还是拿到了。
长孙仲书被赫连渊环住膝弯轻松举起来,一手指尖朝珍珠勾去,另一手只能被迫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整个身子的力道都往他那处倾了大半。赫连渊手臂肌肉鼓起,下盘却依旧稳扎稳打,不见丝毫摇晃。
有的人,表面稳如老狗,心里慌得一批。
啊碰碰碰到腰了!
啊摸摸摸到腿了!
离这么近老婆身上真的好香。
完了老婆一直暗示性摸我肩膀,是不是想发生点什么……该拒绝吗不不我是说该怎么拒绝才更委婉不伤人点——
长孙仲书拍了拍下方人的肩,没反应。再拍了拍,还是没反应。
他叹了口气,只能放弃动作沟通,直接开口:
“谢谢,已经可以放我下来了。”
赫连渊一愣:“啊?哦哦好!”
乖乖把人给放回地上,赫连渊那么一大只碍事地杵在一旁,默不作声盯着人看。直盯到长孙仲书拿帕子把珍珠擦净,再仔细收回匣子里。
心里有什么地方突然跟着被微微一拨。
眼前垂眼忙碌的人这么小心地保存着每一颗珍珠,费劲千辛万苦也要把它取下来,可是刚刚为了帮自己统御部下,竟然一口气毫不眨眼送出整整四颗。
自己真的值得他这么虔诚而温柔地对待么?
长孙仲书终于把匣子盖好收起来,光华敛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这玩意儿拿下来了。
南海夜明珠就是麻烦,万一留在梁上,晚上怕不是亮得周围一片都别想睡了。
他抬起头想再客气感谢一番,却诧异地发觉赫连渊不知什么时候已停在自己面前,轻轻拉过他的手,眼中皆是感动与郑重。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长孙仲书:?
赫连渊却没再说话了,只是深深地望去一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方才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想待他再好点。不是喜欢,但这份无法回应的愧疚和想要保护的冲动便已足够。
“我说有朝一日定倾尽全力将凤冠修好。”
赫连渊突然开口,乍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间有些突兀。
长孙仲书眼底划过茫然,似是不解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这句话仍然算数,一直算数。”
赫连渊定定看了他会儿,忽而笑了。
“它会回到你手上的。”
快走出草原腹地的边界,长草逐渐由青绿染上褐色。倘若再往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