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在他身后倒吸一口凉气,耿格格这话说的,她的命是在主子爷手里,难不成还敢有不乐意?
他偷偷去瞥四爷的神色,见他虽然蹙着眉,面上却没有丝毫愠色,目光中还透着几分怜惜,忽然反应过来。
要是耿格格当面对着四爷哭诉抱怨,确实会让人觉得是在表达不满。可她偏偏用了那样云淡风轻,懂事看开的口吻,还是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那就一丁点不满都没有了,只剩下柔弱可怜和无助。
连他听着都觉着心下一酸,更别提四爷了。
如苏培盛所想,四爷听到这番话,第一反应就是耿宁舒被着火的事情惊了魂。她年纪小,哪里遇着过这样的场面,定是吓坏了。
四爷怕自己出现会让她更惶恐,就没有再往前,退后两步回到转角处,等到耿宁舒走了才重新走出来。
看着她瘦弱纤细的背影,他想到在火场外见到她时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沉闷闷的不大舒服。
“苏培盛,那晚发现走水的那个,原本的活儿不必做了,让他擦亮眼睛好生盯着雪绿阁这边,有任何危险都及时来报。”
前院的小篮子接到指令的时候,人都乐傻了,他在府里做了三年,还只是个最低等守门的小太监,没想到偶然发现的这一桩火情让他升了职,昨天还收到了核桃给的五两银子。
他激动地朝着雪绿阁的方向跪下郑重拜了拜,“耿格格真是奴才命中的贵人!今后有用得着小篮子的地方,奴才必定在所不辞!”
四爷大步去了西院,李侧福晋那边来报肚子疼请了府医,他得过去看看。
进了门,福晋已经在了,他直接问:“如何了?”
福晋宽解他,“爷别太担心,府医方才施了针,李氏的疼已经止住了,应当没有大碍。”
院里的大太监田进禄等在旁边给四爷引路,他却没往正屋去,径自去了两个孩子的住处,方才看到耿宁舒,他就想起正月十五那天这么多祸事都是从李氏这儿起的,就不大想见她。
那日大格格和二阿哥是进宫了的,好在没受影响,福晋道:“妾身已经跟乳母们都交代过,李氏这胎坐稳前尽量少让孩子们过去,免得发作起来吓着他们。”
四爷点头,“安排的妥当,你费心了。”
李氏这胎才一个来月就叫了几回府医,怎么看都不大乐观,还是多看顾好现有的两个孩子才是。
看完孩子那边的府医也过来了,“侧福晋前些日子动了胎气,应当静养为上,此番急火攻心所以突发不适,之后还应当静心少忧思才是。”
“她哪来的火气?”四爷脸色沉下来,自己积了那么多怒火都没朝她发,她倒好,连身子和孩子都不顾大动肝火。
福晋就道:“李氏卧床静养,连门都没出过,难不成是下人们没尽心伺候?”
四爷皱了眉,“苏培盛,把李氏身边伺候的都叫来。”
这群人前几天刚被打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身上疼,心中更慌,不敢抬头看坐在主位的两位主子。
福晋问道:“李侧福晋到底是为何腹痛?”
底下几人互相看看,谁也不敢说话,他们哪敢说是因为四爷让耿宁舒住雪绿阁的事情。
“还不如实交代?”福晋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和颜悦色,“难不成是你们几个谋害主子爷的子嗣?”
这罪名压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田进禄赶忙磕头:“福晋明鉴啊,奴才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其他人也跟着他一起,光喊着冤屈,避而不答。
“砰!”四爷把手里的茶盏重重一放,“既然都不说,那就拖下去再打,打到有人愿意说为止。”
苏培盛立即指挥太监们动手,敢在主子面前耍心思,真是活腻了。
见四爷来真的,一帮奴才宫女吓呆了,旧伤还没愈合呢,要再添新伤不是被活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