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算得一手好牌,不亏是当家主母……
——翁翁,这就……
年初,翁翁被接来顺天府,考虑到这老大爷成天就喜欢喝酒作乐,上辈子他一命呜呼和酒喝太多了、都脱不开干系。
所以这辈子,静修特意给他安排了更健康的娱乐活动,家里好几个小厮别的不用干、专职就陪着老太爷打牌。
不过不得说,老爷子牌品可不太好,您这要是出门打牌,铁定是要被人给揍的。
张居正也抽空陪自家老爹打过一次,不得不说首辅大人既有新手优势、又智商碾压所有人,分分钟就把牌算的清清楚楚了。
“太简单,没什么好玩的。”
张静修:……
夕阳西下,碧水荡漾、春风拂面,张静修、二哥、四哥、李如松坐在船头,落日余晖洒上牌桌。
“五炸!”
“同花顺!”
那一个恍惚,让她觉得,这几年只是一个游戏、一场换装剧本杀。曲终人散,她就能回到自己曾经的纸醉金迷之中。
手机电脑等着她、烧烤啤酒盼着她、空调冷饮等着她……
但又一个瞬间之后,她就被拉回了这个时代沉重的压力之下。
“这人呐,还是不能知道的太多了……”
如果现在她只是张居正的女儿,不知道三年、五年、十年、三十年、七十年后发生的那些事,不知道此时此刻悬在张家头顶的那把刀,那她现在肯定很开心的。
就算日后要抄家,至少抄家之前咱也过过舒心日子不是,总好过现在这般提心吊胆吧。
她做这么多,朱翊钧做这么多,但到底能不能挽救家族的命运、民族的命运,都还是未知之数。
毕竟,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尽力了,就能说通自己的……
本来牌桌上,静修还准备话里话外引一引李如松对“塞防海防之争”的看法。
这在清末,是李鸿章和左宗棠的一场关于国家命运的选择题。当时俄国强占新疆、日本出兵台湾,在财政不济、难以兼顾的情况下,这钱该怎么用呢?
眼下这个大明、继承了前清的领土,照样有新疆问题。而在若干年后,这道“塞防海防之争”要么彻底没有,如果有的话,很可能会被交到李如松手中。
但静修想了想,还是觉得今天就单纯打牌吧。
什么国家大事、家国命运都等真真正正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再说吧……
“哈哈哈。”四哥一把炸弹一甩,“我赢了,给钱给钱!”
……
在张简修恬不知耻赢了几十两银子之后,他们终于从北京漂到上海了。
相对于百年之后的直辖市大上海,此时上海这个名称、还只是南直隶松江府下辖的华亭、青浦、上海三个县之一。另嘉定、崇明二县,这时候还属于苏州府。
自打隆庆元年开关之后,上海港凭借通江达海的地理优势、迅速发展起来。
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上海港口已成为海运漕运的中心,外贸进出口量已经超过了之前一枝独秀的广州港。
只见此时黄浦江沿岸,密密麻麻都是大大小小的人头和各种各样的南北、中外货物。
出口的主要是茶叶、生丝,进口的则更加五花八门了,洋布、食品,还有火柴、肥皂之类的日用品,都通过港口源源不断的进入中国。
李如松和张家兄弟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那个……”张静修垫着脚尖问,“咱们的船呢?”
她只关心“蓝色空间号”好不好。
来接他们的是先行抵达的赵士祯,刚准备说两句,只见前方闹闹哄哄一大堆人跑过来。
为首是几个黄毛,后面是一群漕丁,前面跑、后面追,还高喊——“洋人打人了!”
静修一个躲闪不及,差点儿被这群人撞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