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盈盈下拜:“臣妾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恕罪。”
“讲。”
“臣妾不想再生子嗣了。”
“大胆!”皇帝低喝,见沈眉庄仍直挺挺地跪着,按住心神“说来听听。”
“臣妾无意于社稷,也不想以子嗣争宠,将来能为皇上好好养育公主也就是了,产子实是九死一生,当年就连纯元皇后也……原是臣妾贪生,还望皇上体恤。”
皇帝神色缓和下来:“是啊,就连纯元都·····不要就不要吧,朕子嗣虽不比先帝旺盛,却也少了许多钩心斗角的腌臜事,未尝不好。”
说着伸手扶起沈眉庄:“宫中子嗣本就艰难,你若不提,朕也未必知晓,偏你能跟朕说这番话。”
沈眉庄淡淡说道:“皇上乃明君圣主,自是无一不知,臣妾不敢欺瞒,也不愿隐瞒,只不过皇上心系万民,很多后宫之事无暇处理罢了。”
皇帝叹道:“偏她们真当朕什么也不知道,愈发放肆!近日,几位大臣联名上书,请朕宽恕瓜尔佳氏。”
说罢,见沈眉庄低头不语,只得又追问道:“你怎么看?”
“前朝大臣怎么想,臣妾不知,只是这件事上,媛儿和六阿哥受了好大委屈,温太医更是无辜被牵连,皇上顾念与瓜尔佳氏的情分,也请不要让他们寒心。”
“若论端惠得体,还得是你,瓜尔佳氏也不急着放,总得让她受点苦头,省得总是不知轻重,媛儿那里,朕不日还有恩典给她,倒是温实初,太后和端妃也和朕夸奖过许多次了,此番救下了你和公主,朕还没有好好赏过。”
沈眉庄道:“是,算上时疫,温太医救了臣妾两次了,臣妾对温太医感激得紧。”
“温实初到底还年轻,先提为正六品院判,领五品俸,再历练几年,朕再赏他。”
翌日温实初来得比平时晚些,请过安后,见如往常一样,就连采月都默默退到了外间,房间里只剩下沈眉庄一人,便说道:“今日一早,苏公公亲自去传的旨,皇上升了我的品级,是你替我求来的吗?”
沈眉庄道:“以你的医术人品,只怕还委屈了。”
“这些年你一向谨慎,没求过什么,如今先是温定,再是我,你也太过大胆了些。”
“此事倒不必介怀,如今,却有一件更大胆的事要交给你做。”沈眉庄仍是淡淡的语气:“为我配副药,我不想为除你之外的旁人生儿育女。”
“什么?”
温实初瞪大了眼睛:“子嗣是后宫众位妃嫔的依靠,我如今已是这个样子,你即便再诞育皇子,我也不会怪你,更不会…”
沈眉庄急道:“我若是想生阿哥,还怕没机会吗?又何必等到今日。”
温实初哽咽半晌,方才懊恼道:“终究是我无用。”
“见惯了世间凉薄,我更看重的,从来都是那颗真心,倒是你,可曾后悔?”
温实初摇头道:“若是我只顾忌自身,给你和温定带来了什么麻烦,那我才真的要后悔。”
沈眉庄道:“你温润纯良,上次若不是我诓你饮下太后赐的酒,你也不会成全了我这一场美梦,有时想想,即便你当日未曾自宫,又怎么肯与我再度良宵?还不如现在,你时常能来看看我,自在得紧。”
温实初欲言又止,沈眉庄继续道:“你放心,我如今虽行事大胆了些,但算不得鲁莽,你且按我说的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