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杨烈臣醒来,感觉身体一阵柔软,他不敢用力,轻轻挪开郑氏的手臂,将她身形调转一下,由坐变成躺在床上。
这女子竟抱着自己坐了一夜。杨烈臣使劲揉了揉脸庞,双眼干涸难耐,他出门洗漱一番,照旧往城楼走。
以往像这样艳阳高照的时候,渝州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止,甚至许多人遇见他渝州刺史还能亲切的打声招呼。
可惜,在现在这个情况之下,贩夫走卒散的散走的走,街道上尽是苍凉之景。自己恐怕再也看不到渝州盛况了。
杨烈臣登上城楼,童言海这渝州将军正蹲在地上,和守城将士一起吃着早饭闲聊,童言海看杨烈臣过来没起身行礼,只是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按理说四品刺史比一州从四品将军高上半品,但是童言海手里掌握着兵权,这半品也在兵权中消磨干净了。
童言海挪了个地方,咬着馒头说道:“旁边还剩许多馒头,没吃饭就垫一垫吧。”
杨烈臣从旁边军粮筐里拿了个馒头,一同蹲在地上细嚼慢咽起来,他问道:“早晨就吃这个?以前不是还有白粥煮蛋?
童言海叹息一声,“现在城内百姓都走的差不多了,哪有地方去买那些东西。”
杨烈臣暗道声不好,顾不得咽下口中食物,囫囵问道:“现在粮草也没了?”
童言海知道杨烈臣在想什么,急忙解释道:“那倒不至于,米面还有很多,足够士卒们吃上很久的,而且青菜之类的还有很多,那个午时再吃,早上随便应付应付便好。”
杨烈臣松了口气,又问道:“蜀军有什么动静吗?”
童言海摇头说道:“已经驻扎三十里外有两日时光了,丝毫不见其有进攻势头,倒是有不少叛军探子在鱼儿洼来回走动,渝州探子和他们打了几次照面,没有占着什么便宜。
“渝州探子有没有带回什么消息?”
“没有,叛军的防线太深了,只要咱们探子过了鱼儿洼,叛军的多方探子就会包夹过来直接砍杀了。
杨烈臣一皱眉,这两军对峙,如果没有探子带回来消息,整个就是一睁眼瞎,你能看到敌军就在那里,可是你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要不是早早绵州、荆州接连被破,杨烈臣感觉有些不妙,特别派了大量斥候纵马游荡在渝州几处必经之地,渝州方面甚至查不到他们有多少人。
“连一个鱼儿洼都出不去?养着这群饭桶还有什么用?”杨烈臣已是十分的不满,这样的探子要他们有何用,难道只会在城墙附近跑来跑去给别人当猴看?
量言海表情有些尴尬,他身为渝州将军,探子也算是他的势力,西蜀叛军已经驻扎两日了,依旧没有什么有效的消息传递回来,纵然多年战事让他的脸皮被风吹的越来越厚,也顶不住有失职责的怪罪,此时他的老脸也稍有些挂不住。
“毕竟西蜀叛军有三万精锐,斥候探子方面人数也比我们多了几倍不止,叛军利用多于我方数量的斥候拉开了纵线,我方探子就算出去了也得不到任何消息,而且会白白送了性命。”
杨烈臣也知道其中道理,但他就是不甘心,在自己家门口打架连石子都扔不出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杨烈臣没有吃饭的心思,他站起身来远眺而去,果不其然,自家的那些探子就在鱼儿洼附近游荡,鱼儿洼之后的敌军斥候,骑着马挥舞着刀枪好不热闹。即使看不清敌军脸上的表情,也不难猜出那些人是如何趾高气扬逞威风。
“你的好探子啊!”童言海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将手中的馒头直接扔下了城楼,一言不发。
他心里现在正压着怒火,一个凭着文章上位的书生,就敢踩在老子头拉屎撒尿?老子当初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在为了几本书钱发愁!
当然,大敌当前,胸中再有气这些话也不能真说出来,真说出来那仗就不用打了,刺史和将军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