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内,宫女拿着蒲扇熬着药,熬了半个时辰总算把三碗水熬成一碗汤,刚把药端进内殿,就看到一个身着亵衣,扶着椅子倒水的人。
“殿下您终于醒了!”
裴熙忍不住轻轻咳嗽,喝了口水才堪堪将胸口的闷痛压下去些许。
小宫女忽然想到什么,匆匆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
他声音虚浮喑哑,脸色虽然没有昨天的苍白,但也好不到哪去,显然身上病痛未消,还有些虚弱,他喘了一口气才看向对方。
小宫女连忙站住,忽然想起这位身份,虽然凄惨的只有她一个宫女照顾,但他可是太子!
“殿下……?”
裴熙看着一脸惶恐跪地的宫女,连忙道。
“先起来说话。”
他语气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上位者的盛势凌人,小宫女怯怯起身,心想这位殿下好像是个十分温和的人,应该不会罚她吧?想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本殿……为什么会在这?”
他看了看四周,宫殿摆设中规中矩,俨然是内庭某个无人居住的空殿。
小宫女连忙解释。
“是徐尚宫带您回来的,您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现下奴婢正去告诉徐尚宫您醒了!”
徐尚宫?
裴熙想了想,好像是母后身边的人。
是……母后吗?
太子殿下想到多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母亲居然会差人照顾他,眼睛开始发亮。
但小宫女接下里的话却让他重回失望。
“昨日您被抬回来的时候徐尚宫差人去了趟坤宁宫,皇后娘娘说您要是醒了就快些回东宫去,说怕您把病气过了,回东宫修养才妥善。”
裴熙眼里的光霎时灭了,他嘴角动了动。
“本殿,知道了。”
小宫女是新进宫的宫女,自然不晓得宫里这些弯弯绕绕,可她还是看出了太子殿下好像有些不开心,顿时警醒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呢?
小宫女苦思冥想,忽然看到桌上的药热气将散,她顿时一惊,没提醒主子用药可是天大的过错!
“殿下。”
陷入被母亲嫌弃的哀伤中的太子抬头,就看到宫女指着一碗黑漆漆的药,那药不光黑的让人害怕,流露出的味道也实在苦涩。
“您快用药吧,不然还要劳烦徐尚宫帮忙呢!”
裴熙: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
看裴熙一脸懵,宫女这才想起徐尚宫喂药的时候这位殿下还晕着呢,恐怕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难喂,顿时十分佩服徐尚宫。
“您不知道您来的时候意识全无,连御医开的药都喂不下去,要不是徐尚宫给您喂药,恐怕您这会儿还没醒呢!”
小宫女显然很崇拜徐尚宫,她又下意识开始吹徐尚宫的彩虹屁。
“您昏迷的夜里反复高烧不退,药石难进,都是徐尚宫让人熬药,半夜亲自喂您,昨日怕是没睡几个时辰。”
“哦!对了!我还没告诉尚宫您醒了呢!您先把药喝了,我去去就来!”
小宫女叮嘱了一声就往外跑去,俨然是找徐尚宫去了。
裴熙懵懵的端着药,那药汤的苦涩直冲鼻腔,他下意识把药移远。
他当然知道自己向来讨厌喝药,尤其是这般苦涩难闻的药,小时候一生病,伺候他的宫女太监想尽办法都没把药给他喂进去,好几次都是如此,后来还是乳母将药汁饮下,用混着药的乳汁喂他才好的。
长大知事之后喝药倒是不需要如此折腾,他自己自会喝,但他潜意识里显然还是十分厌恶汤药,不省人事时定然也会十分抗拒,绝不会乖乖喝药,给他喂药显然需要极大的功夫和耐心。
上一次会耐心给他喂药的人,还是他五岁时候的乳母,后来……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