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起身目不斜视的离开,直到看不见他们得身影,他才彻底压不住胸口闷痛。
“咳咳!咳……”
没有人会关心一个被帝王疑心的太子,正如没有人会在意深宫之中游荡的幽灵倒底是何年何月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风凉,又或者许是牵动了旧疾,他眼前发黑,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努力深呼吸调整,却还是无济于事,甚至闷痛愈发深刻。
他仿佛脱了力似的扶着墙滑下,深夜的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可他似乎感受不到丝毫寒冷,只努力将自己掩藏宫墙得在黑暗中,企图掩藏内心深处的不安。
如果……
风能吹走,就好了。
·
“尚宫,今日御膳已准备妥当。”
晗铃引着徐舟前往御膳房,天子御用的膳食需要层层挑选优中选优,便是早膳中普普通通的一碗清粥所用之米,也是御膳房的厨子一粒一粒亲自挑选出来的顶级贡米。
一碗小小的粥,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是普通平民难以想象的。
徐舟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清粥稠而不腻,入口即化。
“过。”
试毒这种事,自然需要可信之人亲力亲为,旁人插不得手。
一道道菜式逐一试过,确定无毒后被装入匣子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养心殿,力求被摆到御桌前,所有的膳食色香味俱全。
身着胭色宫袍女子走出御膳房,身后跟着一溜串拎着匣子的小太监,所有人无声又规矩的行走在宫道间,路过的洒扫宫女太监见着连忙退避一旁。
徐舟双手轻置身前走在最前面。
送御膳之事是她第一份在御前露面的工作,自然要保证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她根本不会分神去看别人。
突然,她脚步一顿。
她看向缩在墙角鸦青色的一团,那人头埋在双膝间一动不动的,看不清脸,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或者说,待了多久。
晗铃上前轻声道:“昨儿太子殿下在御前被陛下训斥了。”
徐舟这才收回视线。
·
养心殿
一行人无声的鱼贯而入,内侍们轻轻打开匣子将早膳摆到桌上,女官立在一旁,待所有菜都摆上后,御前总管看了一眼,甩着拂尘走进内殿,路过徐舟时还夸赞一句。
“徐尚宫做事,妥当。”
徐舟嘴角的弧度未变,她微微弯腰,声音柔和恭肃。
“事关陛下,徐舟自然要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帝掀帘而出坐在桌前用膳,徐舟就静静站在不远处躬身低头一动不动,仿佛与旁边的太监宫女们融为一体,没有一定存在感。
等陛下用完膳,太监们再轻手轻脚的将碗碟收好,一行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养心殿。
跨出养心殿刹那,徐舟轻轻吐出一口气。
今天第一份差事做的漂亮,徐舟心里自然也松快,于是在回尚宫局的路上又看到那缩在墙角的青团时,她依然脚步不停。
主子有一些特殊癖好做下人的也不好指摘不是。
·
裴熙恍惚间仿佛听到了什么歌声,那歌声忽远忽近,唱的哀转久绝,他仿佛置身在极度空旷的巨大空间中,那歌者踮着脚尖,一下又一下旋转着靠近他,又在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快速抽离,哀伤的歌声唱的似乎是家国情怀,又似乎是闺中哀怨,渐渐的,哀伤的歌声变得扭曲,声调被拉的极长,逐渐变得尖利刺耳。
他捂住耳朵,他讨厌这个声音……
闭嘴……
闭嘴……
闭嘴!!
仿佛身处在深水之中,外界传递的一切被粘稠的水阻隔,变的扭曲而狰狞。
殿下……
他努力抬头,迷蒙间看到一道胭红色影子。
“殿下……”
徐舟看着眼前的